寧景英忽然就感到了疲憊,有些沉鬱地合上了眼,倚著馬車壁,聽著馬車隨著地麵的不平坦而起起伏伏的聲音。
若是可以,自己也許根本就不會到京城來,一己之力救出師兄簡直是癡人說夢,現在更是將自己逼到了這幅地步,還要扮演一個飽讀詩書的官家千金,身邊還有了個王爺夫君。
隻怕自己最後越陷越深,回到蜀地回到師父師母的身邊愈發遙遙無期。
如今她的心裏始終被一塊巨石給壓著,自己仍是沒能見到師兄,更遑論救出師兄。
而且如今她葉秋眠的身份也讓她身處險境,那些刺客為何會追殺她,她之後會不會還能遇到危險,什麼都像是霧裏看花。
若是有一個肩膀可以靠一靠
這種想法剛剛從腦子裏冒出來,就被寧景英掐滅了。師父立下的規矩裏就就有一條:求人不如求己。求人有時白白給自己增添了負累,他們蜀門的弟子,隻想憑自己的本事來得到他們想要的。
靳安旻與她分坐在車廂的兩端,一左一右,寧景英方才的一番神色變化全部落到了靳安旻的眼裏。
他看著她鬱鬱寡歡,看著她忽然再次神色飛揚,根本猜不透她方才是經曆了一番怎樣的心理變化。
不過瞧著她臉上這一連串的神色變化,倒是讓他覺得,現在的葉秋眠,比起之前那個言行刻板規矩、眼中野心卻絲毫不遮掩的樣子,要真實多了。
寧景英的目光投向窗外,見那些跑來跑去的孩童和自在吆喝著的各路商販,她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了幾分豔羨。
“九王爺,我可否提一個要求?”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她看向了靳安旻問道。
“何事?”
“如果有任何關於追殺我的刺客的消息,隻要不涉及機密,煩請王爺告訴我。”寧景英說完,自然而然地抱拳行禮。
行完禮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動作有多麼的江湖,隻能幹笑兩聲掩飾過去,繼續問道:“王爺覺得,這個要求,可能答應?”
她的動作自然沒能躲過靳安旻的眼,隻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靳安旻的指尖微微敲打著木製的窗欞,似乎思考了一會兒,之後道:“這並非難事,不過”
“你這倒是提醒了本王一些事情。”他微微抬眼看著葉秋眠,嘴角隱著一點笑意,“葉秋眠。”
寧景英一臉緊張地看著靳安旻:“有什麼事?”
“今夜,本王會到你的房裏去。”
簡直是晴天霹靂,寧景英的杏眸立刻瞪圓。
見寧景英這幅模樣,靳安旻的嘴角微微下垂,解釋道:“並不是你選擇想的那樣,本王到你房裏,不過是想防止再次有刺客來偷襲王妃罷了。並不想做什麼其他的事情。”
寧景英回之以一個漂亮的白眼。
“我知道你不想做什麼事情,可是若是知道王爺你在我的房間,我恐怕要戰戰兢兢,度過一個不眠的夜晚了。”
靳安旻輕笑了一聲:“本王見王妃進來膽子越來越大了,調戲本王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居然還會害怕與本王同室而居?”
寧景英嫣然一笑:“那王爺敢與我同室而居,是還想被我調戲?”
這靳安旻居然能夠將調戲一詞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倒是讓她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