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瞬間如墜冰窖,然後沉入穀底,心裏的某個角落如同刀絞一樣的疼。
我愣在那裏片刻,急忙跑過去把宋易扶起來坐在床上,“你別動,我給你拿衣服。”
明明宋易也是難過的,卻假裝若無其事,說得那樣輕鬆。
一轉身,我的眼淚啪嗒一下掉了出來,我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拿好衣服,我擦掉眼淚不讓宋易看出來,我替宋易穿好衣服,再蹲下身去給他穿鞋。
“對不起,以後可能要麻煩你了。”他哽咽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的手一頓,心裏一酸,眼淚又掉了出來,我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抱著他痛哭起來,“你哭出來,你心裏難過就大聲哭出來,宋易,我知道你也難過,你不必因為在意我的感受就把什麼都憋在心裏,什麼都裝作若無其事。”
他遲緩地抱著我,將頭深深地埋進我的頸項裏,我明顯感覺到他滾燙的眼淚落在我的肌膚上。
“我明明很好地吃藥,很好地做複健,我那麼努力想要活得更久一點,陪你更多一點,可是為什麼,病情還是惡化得這樣快,這樣讓我措手不及?”他說。
第一次,他第一次這樣消極地抱怨。
我泣不成聲,抱著他不願意鬆開,我多想替他痛,替他苦,甚至替他死。
我們的哭聲引來了羅菲和宋易的母親。
她們大概也知道了情況,站在門口就哭了起來,一時間,我們家陷入前所未有的悲痛中。
那一整天,我們都是流淚。
羅菲買了輪椅回來,宋易起初還不願意坐,我握著他的手,說,“你陪我去做產檢吧,去看看我們的孩子。”
他這才坐上輪椅,帶著悲慟的心情陪我去醫院。
醫生告訴我們,孩子長得很好,將來一定白白胖胖,無病無災。
雖然我們知道這隻是個安慰人的理由,但那確實讓沉溺在傷痛中的我們暫時忘記了宋易不能走路這件事。
宋易蒼白的臉上又開始有了笑容,他精神極好地讓我帶著他到大賣場去給孩子買了好多東西,衣服鞋子玩具,我提不走,開始抱怨他,“買這麼多做什麼?”
他笑了笑,“我怕以後想買都沒機會了。”
他這話,無疑又在我心上刺了一刀,我咬著唇,細細看著他認真挑選東西的樣子。
宋易回頭看我,捏了捏我的手心,“不要替我感到悲傷和難過,我沒事,你以為這些都是我們孩子的嗎?你忘了,羅菲的孩子比我們的孩子大些。”
我垂頭,強顏歡笑地點頭,“對,這些東西,她的孩子也用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