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似乎能夠看透此刻太後娘娘內心正在想些什麼,隻不過對於自己來說,那些逝去的過往已經是過眼雲煙,再見她已無波瀾。
太後的脈象還算平穩,雖然是如此模樣,好歹這性命之憂尚無。
醫仙伸出手來,放在太後娘娘的耳後,凝神盯著太後娘娘的神情。這個地方也有一處脈象,和手上有所不同的事,這裏的脈絡主管頭部,太後的臉部不受控製,應該就是和此處的毛病有關。
隻是一會的功夫,醫仙便將這隻手抽了回來,經過這幾處脈象的診斷,加上楚芸的口述,他大概已經掌握了太後的病情。
太醫們紛紛上前,有些是為了等著看醫仙治病救人,有些則等著看熱鬧。
“醫仙可想好了要如何醫治太後娘娘?”一位較為年輕的禦醫上前問道,他的神態之中蘊含了對醫仙的敬仰。
醫仙往前走了一步:“各位都是行醫之人,我也就不瞞著你們了,要是想根治太後這個病,我也沒有辦法,如今隻能依照我多年來的經驗,慢慢的摸索著為太後治病,至於勝算及其渺茫。”
眾人愕然,倒不是驚訝於醫仙無法治療此病,畢竟這中風乃是當今一大頑疾,還未有先人有治愈直說,本就沒有抱著多大的希望寄托於醫仙。可是今日醫仙如此坦然的訴說,叫他們覺得詫異。
對於行醫之人來說,名聲至關重要,醫仙在江湖之上已經被傳的神乎其神,其實他若是今日不在皇宮中獻身,便能保住這一雙妙手的名聲。
雖然不能治太後身上之病,可眾人卻對其佩服不已。
他們在太醫院行醫多年,愣是沒能夠學會如何放下這虛無縹緲的東西,行事之時總是想著這名聲二字,倒是耽誤了不少的性命。
看來醫仙之所以能夠受人敬仰,除去精湛的醫術之外,還有這一份坦然。
楚芸一點都不意外師父會說出此話去,其實早在進宮的時候,她就預料到了一切。
醫仙走到了桌案之前,上麵文房四寶具備,他提起筆來,手起筆落,幾行字如行雲流水一般,寫在了白紙之上。
眾人一齊上前圍看,隻見醫仙開了幾味藥材在上頭,其中都是一些尋常的藥物罷了。可是這個處方配在一起,卻是前所未見。
按照五行之說,這幾味藥配在了一塊並無毒害,又能夠適應到太後娘娘的情況,雖然不能將這中風之疾完全去除,可是活絡筋骨之後,對於太後娘娘臉部的活動還是有好處的。
這些藥他們若是寫出,也不能做到如此齊全的配伍。
其實他們是不敢開藥,皇上最近易怒,若是一不小心,別了皇上的意願,那就是自討苦吃。
可醫仙似乎毫不畏懼皇權,明知太後的病情頗為棘手,他偏向虎山行。
楚芸聽著這些人口中碎碎念叨的藥材,想到,這應該是師父為太後娘娘寫下的方子。不管療效如何,師父都是盡心盡力在幫自己,楚芸心中一暖。
“妙雪郡主進來了。”佩蘭在楚芸的耳邊輕聲喚道。
楚芸的雙手一緊,可麵容之上仍是神態自若的模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妙雪此刻來到慈寧宮絕非好事,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不能將她拒之門外。
妙雪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眼白發蒼蒼的老頭,今日一早就聽說醫仙要進宮,所以特地來此看看,隨便瞧一瞧太後究竟醒了沒有。
若是太後清醒,又能夠將話說的清楚,那就是她的死期了。
她的視線轉到了床上,見太後娘娘仍然躺在了床上,宮女正在為她換置枕頭,上麵已然是一片濕漉。
妙雪下意識的別過了頭,見到這個不由覺得心中一陣惡心。
太後的麵容之上再次浮現了極度的恐懼,一雙眼睛本是要瞪著妙雪郡主,可是總是不聽使喚,目光快速的轉到了楚芸的身上。
醫仙的眉頭微微蹙起,太後見到此人立刻皺緊了眉頭,隻怕這個姑娘來的蹊蹺。隻是一看便覺得此人眼熟,原來就是當日想要對楚芸下蠱的那個郡主。
醫仙的麵容之上不由的浮現了一絲的厭惡,想來這個丫頭好像還對八王爺有興趣,想到這裏,他心中更是不適。
太後的神情是在見到這個姑娘之後發生變化的,醫仙凝神想到,或許這樁案子和這個姑娘有關。
“皇祖母怎麼樣了?”雖是一句關心的言語,可在妙雪郡主的口中說出,卻隻有一份冷冰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