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冷眼看著眼前之人,下意識的伸出手來,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摸,似乎已經感受不到絲毫生命跡象了。
她閉起了雙眼,平靜的問道:“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孩子沒了。”納樓然很直接的將事實告訴楚芸,他深知這個消息將會給楚芸帶來怎樣的傷害,可隱瞞顯然是行不通的。
楚芸的臉輕微的抽動了一下,隨後迎上麵容的便是平靜,宛如一個死去的人一般,看不出絲毫的表情,仰起頭,將眼眶中的淚水倒了回去。
“這孩子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沒了也好。”楚芸淒涼的聲調讓人覺得發滲。
納樓然也知,這個時候就算給楚芸一個懷抱,她也未必願意接受,他能夠做的,就是這麼看著她,避免她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楚芸的麵容上浮現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她處心積慮在今生苟活,現如今還混成這個模樣,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若是降臨在這般險惡的世道,豈不是更無活路。
“若是難受,不如哭出來更好。”納樓然柔聲道。
他沒有緊盯著楚芸,目光不斷的在房中流轉,為了不讓楚芸感到不自在,所以沒有多說。
“不自在?我為什麼要不自在?他若是來到這個世界,也是來受苦的,現在沒了,省的那些人惦記。”楚芸開始激動的呐喊。
納樓然這才意識到不應該說這些,楚芸現在的情緒,應該聽不進任何言語才是。
“你一個人靜一靜吧。”納樓然放下此話,便走了出去。
楚芸沒有在意納樓然的去留,一雙空洞的眸子,不知應該將視線放在何處,她靜靜的躺在那裏,良久之後,才發生淚水不自覺的流出了。原來是在納樓然的麵前才能表現的那般豁達,胸口猛烈的劇痛是那般真實。
“孩子,你要知道為娘有多愛你”楚芸低著頭,傳出一陣抽泣聲。
她的身體不斷的在顫抖,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慢慢的哭聲開始變大,納樓然杵在了門口,本是擔心裏頭出什麼意外,在聽到這暢快的哭聲之後,心中那一顆沉重的石頭反而落了地。
納樓然沒有推開門,一動不動的站在了門口,目光悠遠而又深邃,若是能夠早點來到鳳臨國,她或許不用受這麼多的苦難,腹中的孩子或許能夠保住。
納樓然也未想到,他心中竟然能夠如此坦然的接受別的男人的孩子,隻因為她存在於楚芸的腹中,便想要給予他最好的愛撫。
藍墨將佩蘭安置好後,走到了納樓然的麵前,從他那俊逸的側臉看來,此刻他的心正跟著裏頭的女孩在抽泣。
藍墨不禁歎了一口氣,納樓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一直以來,對他存著敬畏之心,在大漠中,他是所向披靡的野狼,在官場上,他是邪魅無比的君王,不論是處世,還是納樓然的才能,都是他最為欣賞的。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被一個女子牽動著心弦。
不知道這樣對於大漠來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噩耗。
翌日,楚芸睜著一雙苦澀的雙眼,直愣愣的盯著屋頂,一夜未眠每當閉上眼睛,腦海中便浮現出了楚倩凶狠的模樣,這兩世的孩子,都毀在了她手中。
倏然,楚芸從床榻之上驚坐了起來,渾身散發的陰寒的氣息,她不能夠就這樣被打倒,更不能因為失去孩子一蹶不振,孩子的要報,她前世的孽債,也都要通通和楚倩算清,現如今她已經是孑然一身,不必去顧及軒轅楚陽的得失,也不必再擔心腹中的孩子將來會麵臨什麼樣的傷害,她已經無所畏懼。
大不了就是添上自己一條性命,斬斷了情根之後,她才能夠所向披靡。
楚芸咽下了一口長氣,用凶狠的目光盯著眼前的一切,這個時候,方才意識到,從醒來之後,還未見過佩蘭。
楚芸站了起來,慌忙走到門口虛弱的抬起滿是傷痕的手,打開門之後,眼前一黑,方才看到納樓然站在自己的眼前。
也不知他是在這裏守了一夜,還是湊巧碰到了,楚芸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問了一句:“佩蘭呢?”
納樓然用手指了指,佩蘭正盈盈的往此處走來,看到楚芸以後,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匆匆奔來。
楚芸鬆了一口氣,再看納樓然,他身上的傷口也不少,似乎還未經過處理,有幾處已經開始愈合,想來將她從陵墓中救出,應該是耗費了不少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