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哭,我才不會讓他擔心。”她揚起頭顱,嘴巴抿得死緊,眼神裏滿滿都是倔強。
丁依依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擔心。葉念墨拿著打濕的手帕幫她擦手,她沒有反應,隻是茫然的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門口高跟鞋輕輕響動,傲雪提著保溫盒進來,“念墨,你吃點東西吧,你一整天都沒有進食了,這樣身體吃不消。”
葉念墨聞言掃過她一眼,下一秒眉頭緊皺起來,“你穿的是什麼東西! ”
他語氣很冷,傲雪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怎麼了?”
他放下手帕站起,擒住她的手腕向上抬,紅色的袖子格外紮眼,冷冷的詞語從他嘴裏蹦出來,“我以為你沒有同情心至少不會來這裏添亂! ”
傲雪眼眶紅了,“我因為要陪他們來這裏所以穿得喜慶一點,沒有帶其他顏色的衣服。”
“走吧。”葉念墨甩開她的手回到病床前,拿過濕帕繼續幫丁依依擦拭著手背。
他是那麼的小心翼翼,看得傲雪嫉妒得快要發狂,握著保溫瓶的芊芊玉指青筋暴起,她狠狠轉身,而這一切對於丁依依來說仿佛就是虛無的,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天花板。
“睡一會吧。”葉念墨起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道。
她聽話的閉上眼睛,呼吸悠長。
微不可聞的歎氣,葉念墨起身給她打開橙黃色的落地燈,然後輕手輕腳的退出,他想陪著她,但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門外,葉博已經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站在門外一直等著他,“少爺,這邊規定沒有特殊情況不能運屍體回國,隻能運骨灰。”
葉念墨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葉家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國家。”
大使館,高鼻子白皮膚的男人連連擺手,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堆,大致就是不能把屍體運回國,隻能帶著骨灰走。
“如果包下專機呢?”葉念墨沉聲問道。
男人一愣,他知道中國人有錢,每年國慶香港和韓國被中國人擠爆的事件都略有耳聞,可是擁有一整架飛機,這也太有錢了。
“你好?”低沉的男中音把他從思緒裏拉回來,看著男人眉頭輕皺的樣子,他竟然因為走神而滋生了一絲的愧疚感。
他清咳了聲,“可以的,如果能夠使用專機的話,就可以把屍體運回去。”
葉念墨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點頭站起來,“接下來所有的手續您可以和我的助理說。”
他心急火燎的趕回醫院,推開病房,本該在床上安然入睡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人呢! ”他抓住過往的護士,“我支付了你們大筆的看護費用,結果你們居然把人給看丟了?”
他語氣淩厲,眼睛裏不滿了紅血絲,就像一頭盛怒的獅子,護士嘀嘀咕咕和身板的人說了些什麼,另一個人急忙去通知其他護工。
“怎麼了?”傲雪一直呆在醫院沒有走,聽到動靜也跟著一起出來,她瞥了一眼空蕩蕩的病房,明知故問道:“依依不見了?”
葉念墨轉身就走,卻聽見身後傲雪輕笑,“他和葉初雲真是情比金堅,估計追了那個男人去了吧。”
話音剛落,她就被盛怒的男人擒住了下頜,“現在,不要來惹我。”
撇下傲雪,葉念墨朝醫院天台跑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傲雪邊揉著酸痛的下頜一邊冷笑的朝反方向走,心裏滋生出一個念頭,如果丁依依在這時候出了意外死亡,那麼所有的人都會以為她是為了追葉初雲而去,這真是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不是嗎?
醫院的屋頂呈現的是尖塔式的建築,葉念墨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心心念念的那個人,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和他的襯衣,黑夜就像他心裏絕望的野獸。
他找了一個小時,幾乎把全醫院都翻了過來,醫院安保人員搖頭,“已經全部都找過了,她可能已經走出了醫院。”
葉念墨眉頭一皺,腦中忽然劃過一絲可能性,“你們儲存屍體的位置在哪裏?”
冰冷的走廊裏隻有一間房間,房間已經上鎖,從門縫似乎還能透露出一絲絲涼氣,一個嬌小的身子蜷縮在門旁邊沉沉的睡著。
葉念墨輕輕走到她身邊,俯身注視著她,尋找她時的憤怒急切都化成了柔柔的水,攔腰將她抱起,換著她喜歡的姿勢,直到懷中躺著的人緊皺的眉頭稍稍放平他才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春天就要來了吧,這是丁依依下飛機後第一個感覺,陽光曬得人身體暖暖的,心卻怎麼也暖不了。
機場安全線外,葉家的人站成一排,因為怕付鳳儀和海晴晴過度傷心,夏一涵在家陪著兩人,葉子墨和莫小軍到機場接葉初雲。
棺木被抬出機艙的時候莫小軍就轉過頭去,葉子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他,所有的人表情都很凝重。
葉家特地在最短時間內製造了冰窟等著葉初雲,剛到葉家,葉家就一片哀聲,付鳳儀拚命拿著手帕捂著嘴,兩名傭人攙扶著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