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便被教育著擔負起守護國家和族人的責任,哪怕他還隻是個孩子,他也明白他肩頭上的責任有多麼重大,他不僅是娘親的希望,更是全族的希望,他有時也會覺得疲憊,可當他看見那少女時,突然隻想一力承擔,無論有多少的磨難他都甘之如飴,他隻願那少女能夠快活明媚,不用像他這般汲汲可憐……

十五年後。

“安歌,安歌,快過來。”

一名婦人急急地呼喚著,不一會兒一名水蔥般清麗的女孩兒便蹦蹦跳跳地走近了,隻見那女孩兒穿著一件水青色的輕衫,滿頭的黑發被一根木簪齊齊盤在腦後,隻是額前卻是落了幾絲碎發,因被汗水打濕而粘在了額頭上。

婦人看著她這副模樣,嗔怪道:“看你,又跑去哪裏瘋玩了,這滿頭大汗的。”

婦人嘴裏一邊嫌棄著,臉上卻是笑意點點,沒有半點兒責備的意思,掏出一方帕子仔仔細細地將她額頭上的汗珠擦盡。

“娘親,你不知道,後山的花兒都開了,可美麗了!”葉安歌笑嘻嘻地道,乖乖立著,任由娘親的帕子在她臉上揉來揉去。

“你啊……”婦人收回帕子,在葉安歌鼻尖點了點,道:“快過來,娘親給你點胭脂。”

婦人牽著葉安歌的手,葉安歌撅著嘴道:“又是點胭脂,怎麼年年都要點啊?”

婦人聞言立刻掐了她一把,道:“你這話讓你爹聽見,他可少不了揍你一頓,這點胭脂是咱葉家世世代代的傳統,可容不得你胡說。”

葉安歌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眨呀眨呀,眼角都是少女靈動活潑的氣息,她攀著婦人的胳膊笑道:“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嗎?娘親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爹,到時候我到集市上去給您買您最愛的糖炒栗子去!”

“你這死丫頭,永遠沒個正形。”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屋裏,屋裏的桌子上早就已經擺上了一小碟的胭脂,是娘親去了十裏山外采的映山紅,然後搗碎成漿,一點兒一點兒濾出汁液後曬幹製成的,葉安歌乖巧地立在炕前,看著娘親將那胭脂用水化開,筆尖輕柔劃過,在她的額間留下紅紅一點。

“等會兒你便把這一筐雞蛋送去你二叔家。”婦人收回手中的毛筆,說道。

一聽這話,方才還樂嗬嗬的葉安歌瞬間垮了臉,老大不情願地道:“為什麼要讓我去啊?我不想去,再說了,二叔家可是縣太爺呢,威風得不得了,壓根兒瞧不上咱家這雞蛋。”

“這不是前段時間,你二叔染了風寒麼,這筐雞蛋也算是咱家的一個心意。”婦人說著,便從裏屋提出一筐雞蛋來,就要交到葉安歌的手上。

葉安歌心裏不情願,左閃右避的,就是不願意接,癟著嘴道:“我不願意去,我可不想去觸那威風的眉頭。”

“你這丫頭,還真是欠收拾了。”婦人放下雞蛋,抓起掃帚就朝著葉安歌揮舞而去。

葉安歌知道娘親不過是嚇唬她罷了,這十五年來,娘親從來沒有真正對她動過手,葉安歌笑嘻嘻地躲開,卻不小心撞上了婦人的指尖,方才畫好的額妝頓時花了一片,而婦人的指尖也是一片嫣紅。

“哎呀,弄花了額妝,父親看到可是會生氣的,還是重新畫過比較好。”葉安歌微微側身,避開婦人,一把抓過桌上的胭脂筆,蹦蹦跳跳地去了屋外的水缸邊,對著水麵左瞅瞅右看看,頓時樂了,道:“娘親,我怎麼覺得這花了比你畫得更好看啊。”

還不等婦人說話,葉安歌便繼續道:“隻是好看歸好看,總覺得還缺少點兒什麼,不夠大氣,讓我來補上一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