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有些幹燥的大手,輕撫著溫涼的臉,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乖,出去等我。”
“我不走”她固執起來的模樣,就像小時候。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誰的命令也不聽。
低頭看了一眼定時器,還有四份十二秒。
拆彈專家臉上豆大的汗滴一滴一滴的砸在了水泥地上,看起來並不是很有把握的樣子。
“暖暖,我不知道當初自己做的決定到底是不是對的,我也知道我做那樣的決定會傷害你,我知道我所做的選擇最終讓你不得不恨我。但暖暖,我寧願你活著恨我”
溫涼中間隔著一個拆彈專家,這一刻即便想上前擁抱他,似乎都是天方夜譚。
她明知祁夜背在身上的是足以將他們炸得灰飛煙滅的炸彈,她明知道有的話如果現在不讓祁夜說,他有可能就永遠沒辦法說出口了。
可她還是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哭著,淚眼婆娑的望著他。
眼淚糊住了她的雙眸,讓她看不清眼前這個男人的模樣,所以她伸出空著的那一隻手抹了一把眼淚:“你錯了,祁夜你錯了你當初就不該瞞著我。我們不該錯過這些年的,你為什麼不信任我?”
“那就證明給我看,證明給我看你能保護好你自己。現在就從這裏出去,走!”祁夜情緒有些激動。
溫涼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我做不到祁哥哥我做不到”
“知非就在外麵等著你,乖,聽話,去外麵等我。”祁夜嘶啞著聲音對溫涼說。
知非這兩個字戳疼了溫涼的軟肋。
“我已經讓你錯過知非生命裏最重要的五年了,不能再讓你缺席他的下一個五年。暖暖,證明給我看,你快出去!”從最初的安慰,到現在的怒吼。祁夜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鑿在溫涼心髒上的釘子。
她知道外麵一定會有人攔住知非的,她知道自己該聽話的,她都知道的,可是
“不要祁夜不要,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她紅著眼眶,雙腿好似有千斤般沉重。
她用力的搖頭,一邊抽泣一邊字不成句的努力說著:“下周六就是知非的生日了,我答應了知非我們一家三口要去郊遊我們一家三口從來沒有從來沒有”
溫涼說話已經沒了邏輯,祁夜忍痛,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暖暖,我愛你用我所知道的所有方式,愚蠢的去愛你,去擁有你,去保護你。甚至從來不問你想不想要這樣的愛。老婆,我從未放棄過愛你,隻是從最初濃烈的愛,變成了悄無聲息。也告訴知非,我愛他”
“我不要我不要這樣的愛。我不要走不要離開”
祁夜一根一根掰開了溫涼的手指,溫涼又再一次倔強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低頭看了一眼定時器,隻有兩分鍾不到的時間,祁夜按下對講機:“把溫涼帶出去!”
後來,夜卿來了。
她硬抓著溫涼的手臂,掰開她的手,將虛弱的她朝著門邊拖去。溫涼抓得太用力,以至於在夜卿掰開她手臂的時候,她的指甲劃進了祁夜的皮膚裏。
“卿卿,我不走我不要走我愛他,夜卿我愛他”溫涼抬頭,一雙無助的大眼睛裏滲出的眼淚落在了夜卿的手背上。
夜卿的喉嚨蠕動了一下,深刻的蹙著眉,但還是將溫涼出了廠房
“娘”祁知非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短短的雙腿拚了命一樣的朝著溫涼的方向跑過來,然後一下撲進了溫涼的懷裏。
溫涼摔倒在地,失了力氣。卻執拗得在地上匍匐著想要回到祁夜身邊。
蘇小米哭著拖住了溫涼:“涼涼”
“娘”祁知非抽噎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
溫涼的手指陷入泥土裏
距離爆炸倒計時三秒。
三二一
‘砰’的一聲,響徹天際的爆炸聲在空氣裏響起,整個廠房的屋頂都被震裂成碎片,瞬間火光衝天,迷了溫涼的雙眼。
“小尾巴!”
“溫涼!”
“”
溫涼磕上雙眼,徹底暈了過去
“容和?容和呢?!”沐序急切的聲音傳來。
顧欽承將地上的溫涼抱了起來,夜卿一回頭,就看到慕容和身邊的護士推著擔架朝著溫涼的方向跑了過來。
衛君流將蘇小米摟在懷裏,蘇小米震驚的看著擔架邊上的慕容和,慕容少爺,蘇小米曾經的上司,也就是葉塵夢老公的表弟。和祁煥關係極好,聞名於世的天才醫生。
他不是和禦家三少去冰島度假了嗎?
夜卿也意外的看著慕容和。
慕容和有條不紊的看著顧欽承:“你是準備抱著患者走到醫院去?還是把患者放在擔架上開車送到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