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輕快的腳步,燕雲歌走在石板街上。
鋪子都開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人兒有飯吃。
人們開始一天的忙碌。
一碗豆腐腦下肚,原本稀稀拉拉頗為冷清的街道,行人逐漸多了起來。
小商小販也都開始了一天的叫賣。
吆喝聲,車馬碾壓石板聲,討價還價聲,叫罵聲……
這就是最真實,最鮮活的平陽郡普通一天的早晨。
這就是她想要的煙火氣。
濃烈卻不炙熱的人間煙火氣。
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鮮活。
“聖人?!”
錢聞錢胖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早上,他竟然見到了燕聖人。旁邊的那位一定是蕭聖人。
燕雲歌瞧著眼前胖胖的老頭,搜尋記憶。
她還沒想起對方的姓氏名字的時候,錢胖子率先說道:“是我啊,老錢,開筆墨鋪子。當年捐錢,拿下了鬆山書院的工程,還接下了造紙生意。”
哦!
燕雲歌恍然大悟,總算將人和名字對上了號。
“老錢,我記得你。你不是在京城嗎?”
“說來話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位聖人裏麵請!”
錢胖子一臉樂嗬嗬,臉上的肥肉因為激動興奮而顫抖。
其實,比起前些年,他已經瘦了二三十斤。
隻不過胖子基數大,即便瘦了二三十斤,人們肉眼也不大看得出來。
他將兩位聖人邀請到後院花廳,用上最好的茶水招待。
還讓夥計是關鋪子,今兒不營業。
燕雲歌攔住了他,“不必關鋪子。這麼好的天氣,外麵那麼熱鬧,關了鋪子豈不是招惹諸多猜測。”
“聖人言之有理,草民糊塗,糊塗!”
燕雲歌樂嗬嗬,“你不必緊張,難得能見到一位老熟人,不容易。”
“是是是,太不容易了。”
錢聞錢胖子全是激動高興。
蕭逸很好奇,“你應該沒見過朕,為何會認識朕?”
錢聞錢胖子當即說道:“早就聽聞兩位聖人出門遊玩,沒想到竟然來了平陽郡。
早年,草民略有資產,有幸在郡守府衙門拿下工程,那會見過燕聖人兩麵,後來又在大街上遠遠見過幾次。
世人都說,兩位聖人感情深厚,燕聖人身邊若是有人,必定是蕭聖人。”
這話蕭逸愛聽。
於是乎,他看錢胖子也順眼了許多。
燕雲歌笑道:“朕還記得,你這裏是平陽郡第一家筆墨鋪子,為鬆山書院的學子提供了許多方便。據朕所知,後來你和大部分平陽郡商人一樣,去了京城。京城那邊生意如何?你怎麼沒留在京城?”
“不瞞聖人,京城的生意,草民交給了長子經營。草民年事已高,就想著回來養老。平陽郡氣候好,比京城養人。”
“哈哈哈……英雄所見略同。你也是少有的高壽,讓朕猜猜,你們錢家如今四世同堂?”
“聖人目光如炬,草民前幾年得了曾孫。”
“好好養身,多活幾年,爭取五世同堂。”
“承聖人吉言。聖人一言九鼎,草民一定能五世同堂。”
錢聞錢胖子興奮得臉頰漲紅。
這可是燕聖人金口玉言啊!
燕聖人是誰,那可是天運福女,她所說的話,無不成為現實。
她所到之處,無不成為福地。
燕雲歌樂得哈哈大笑,“越傳越玄乎,朕可沒有點石成金的本事。”
有的!
有的!
錢聞錢胖子頻頻點頭,像是個乖巧的小學生。
燕雲歌也不和他計較。
民間迷信她是天運之女,福氣衝天。
這種信仰,妄想靠一己之力扭轉,那是不可能的。
據地方官員奏疏彙報,民間某些地方,這有人偷偷建了她的生祠,每逢初一十五祭拜。
平日裏有個三災兩難,難以抉擇的時候也到她的生祠祭拜求個心安。
儼然將她當成了在世的菩薩,能指點迷津。
地方官員請示朝廷,類似生詞,是否要搗毀,要不要嚴刑峻法禁止。
朝臣自然是建議嚴刑峻法,必須嚴厲製止。
但……
燕雲歌阻止這麼做。
鄉人就是求個心安,尋找一個心靈寄托,沒必要上綱上線,更犯不著嚴刑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