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夢覺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應該很鎮定,出門時,她甚至還對候在門口的侍者小哥笑了笑。直至確定自己走到一個無人的轉角時,她才靠著牆根,用力喘了一口氣。
那個偏廳裏有一股幽幽的香氣,理論上應該是很好聞的,但和著方蕙那段話,她覺得呆在裏麵的每一秒都有些窒息。
她走進隔壁的洗手間,打開了水龍頭,將水放至最大,用力將水撲在了臉上。其實,從今晚陸曜被陸謙帶著出現在中庭開始,她就已經發覺他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或許從在電視上看見他身份公布的消息開始,這顆種子就埋了下來,即使方蕙不提醒,它也會生根發芽。
她以為自己並不在意這些事情,但到頭來,她還是被這狗血劇情套路了,她……還是自卑了。天知道她剛才究竟是費了多大勁,才讓自己在方蕙麵前表現出事不關己的淡定。
臉上的水珠帶著涼意,讓她漸漸冷靜下來。她抬了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差點沒嚇一大跳。臉頰兩邊的劉海濕漉漉不說,睫毛膏也糊了不少。她連忙拿毛巾仔細擦了擦,暗罵了自己一聲“挫人”,待到重新打理好後,方才拿著手包走了出去。
哪知她剛剛推開門,便聽到一個聲音在身側響了起來:“簡夢。”那個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卻掩藏著幾分小心翼翼。就在剛才,在和方蕙獨處時,她曾一度希望這個聲音出現,幫她解開那難堪的窘迫。
她握緊手包,頭也不回地向著門外走去。
“簡夢,是我。”那個修長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來,仗著自己腿長,幾步追上了簡夢,拉住了她的胳膊。
簡夢終於頓住了腳步,轉過頭,看向那張好看的臉,冷淡問道:“你認識我嗎?”
陸曜見了她狼狽的模樣,先是一愣,聽了她這話後,又瞬間明白了幾分,嗓音裏難得帶了幾絲焦急,說道:“剛剛在場內說那幾句話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解釋。”
簡夢見了他,隻覺得好不容易壓製住的怒火重新燃燒起來。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剛剛的自己想見他想得要死,但真見了,卻又隻想發火。她毫不猶豫地甩開他的手臂,怒聲道:“不聽不聽,王八念經!你再跟上來我們就絕交!”
說完後,她推了他一把,轉身就走,期間還崴了一下腳,但卻沒有停下腳步。陸曜被她這沒由來地一推,連連後退好幾步,看著她憤怒離開的背影,一時間隻覺得有點茫然。
站在不遠處的樊叔搖著頭靠近,說道:“少爺,簡小姐果然生氣了。”
“我都說了說那個話是有原因的,要給她解釋,她怎麼還這麼生氣?”陸曜苦惱地撓了撓頭,懵道,“難道是她來例假了?”想到這種可能型,他眉頭一蹙,說道,“來例假了還用冷水洗臉,她瘋了嗎?”
“少爺,你居然知道女性例假會影響心情……”樊叔一臉感動地看著陸曜。
“我之前沒有談戀愛的經驗,不代表我是個生理文盲。”陸曜無語地看了樊叔一眼,隨後又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的角落,冷聲道,“不用躲了,出來。”
片刻後,角落裏響起了一個清朗的女聲:“笨蛋金宇澤,都讓你把頭低一點,這下全被曜哥哥發現了吧!”
“還不是因為你脖子伸太長,身子都快摔下去了,我不攬著你,你能保持平衡?”
兩人一邊說鬧著,一邊假裝巧遇,磨磨蹭蹭走到陸曜身邊,剛想咧嘴一笑,打個招呼,但對上陸曜冷冰冰的目光後,兩人瞬間變老實,低下頭裝死。
“別裝死了。”陸曜歎了口氣,看向顏夕昭,問道,“小昭,簡夢她……應該是真的生我的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