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直接回的顧家,顧筱婕連行李都沒有去拿。
剛進門,保姆安姨就急急忙忙迎了上來,臉色十分難看。
“老爺,夫人回來了!”
一聲夫人,讓一行人全部呆住了。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許久都沒有搭聲。
顧家現在的夫人是昭然,而昭然就跟在顧斌的身後,那麼夫人
客廳,沙發上,寧潔靜靜的坐在那裏,嘴角銜掛著淡淡的笑容,沒有疏離,也沒有親近。與生俱來的貴族之氣盡顯無疑,舉止投足十分優雅,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可以挑剔的地方。
曾經,顧筱婕就是被她的氣質所吸引,然後心甘情願的沉淪的。
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舉步艱難。胸腔空蕩蕩的,稍稍一用力,心,抽搐地疼
顧斌早就被寧潔的死而複生給怔愣住了,站在原地,他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昭然那淡然的神情也終於有了一絲的龜裂,這個優雅賢淑的女人,第一次在人前失態。
顧小寧沒有任何的表情,不過他緊握的雙手卻把他此時內心的感受詮釋出來了。
相比於他們的怔愣,寧潔就自然多了。抬起頭,她帶著溫順的笑容,朝顧筱婕招招手,“筱筱,過來媽媽這裏。”
媽媽
久違的稱呼如同一把榔頭敲打著顧筱婕的心。
一雙子瞳直勾勾的放在寧潔的身上,她眼眸閃爍著晶瑩的淚珠。
見她不動,寧潔笑了笑,眼裏卻迸發出顧筱婕熟悉的淩厲,“怎麼?不認得媽媽了?”
消失了五年,寧潔恍如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一樣。見顧筱婕還是不如所動,她如同女王一樣,傲然的看向顧斌。
“老顧,我不在的這幾年,你就是這麼教孩子的??”
和往常一樣,但凡是他們做錯事,寧潔總是第一個向顧斌開炮。
顧斌的身體顫了顫,眼裏閃爍著不自在的光芒,“寧潔,真的,是你?”
語氣中包含了許多的含義,其中不可置信最為明顯。五年前寧潔的後事是他一手操辦的,他明明見到她躺在棺材裏,怎麼會
寧潔的視線掃過站在門口的四人,目光如炬,“看來,你們都不想我回來。”
“媽,你在胡說什麼呢?這裏是你家,你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們的媽媽,我們怎麼會不想你回來呢?我看爸爸和姐姐是太高興了,所以才會這麼反常的。”
一道悅耳的聲音從樓上傳下,隻見一個年紀約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站在樓梯的拐角處,粉色的連衣裙把她白皙的膚色映襯得更加白皙了,酒紅色的卷發垂放到腰間,妖冶,魅惑眾生
她嘴角的弧度上揚著,隻是那雙眼,卻和寧潔如出一轍,狹長,且暗藏著銳利的寒光。
走到顧筱婕的身邊,她自然的挽住顧筱婕那僵硬的手,“姐姐,好久沒有見到媽媽了,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她嗎?”
“筱冰?”
看著挽著自己笑靨如花的顧筱冰,顧筱婕的腦袋忽然亂哄哄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裏一樣。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和她”指著寧潔,顧筱婕沒有喊媽。
雖然寧潔還是那個樣子,可是顧筱婕卻感覺不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善意。她那股戾氣,宛如比五年前更加駭人了。
“這幾年,我一直和媽在一起。”
轟——
顧筱冰的話就像個殺傷力十足的導彈,炸得顧筱婕體無完膚。胸腔內像是有一鍋開水沸騰著,顧筱冰放在她手臂上的手,燙得她火辣辣的疼。
她說,五年來,她一直和寧潔在一起
那也就是說,她一直都知道,寧潔沒有死?
“你不是說你留學去了嗎?你怎麼?”
“我是留學去了啊!媽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不對嗎?”眨眨眼,顧筱冰一臉無害的說道,隻是眼睛裏閃爍的寒光,卻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媽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耳畔回想著顧筱冰的話,顧筱婕頓時覺得渾身徹骨的寒。
顧筱冰明明知道寧潔沒有死,可她不但沒有提過一次,這五年,還心安理得的用她寄過去的錢揮霍著。
那種被至親欺騙的痛,顧筱婕過了很久以後還切身體會著。
深吸一口氣,顧筱婕忿然看了顧筱冰一眼,然後,轉到寧潔的臉上,“謝謝你們!”
謝謝你們讓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特別的傷害叫做——最愛的人傷我最深!
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呢?
沒有了,不是嗎?
五年前寧潔的突然‘離世’,讓僅有十九歲的她陷入了囫圇,她用盡全力讓自己成長,和顧斌據理力爭,保護十六歲的顧筱冰,最後顧筱冰說她要出去留學,她義無反顧的拿出她所有的積蓄,送她出了國。大學四年,她勤工儉學,隻為了不向顧斌拿錢也能夠供她在國外好好的生活。可是沒想到,到頭來,她得到的回報,居然是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