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玦無法否認,溯玖確是世間少有的天修之人。他人入魔,必然被控心智。而溯玖卻能心生自我,入魔三分不深陷,且將魔的力量取而用之。溯玖年紀輕輕便如此張狂,他日大成,必然震懾三界,變成天界成為三界霸主路上的絆腳石。
終有一日,天帝會下令討伐妖界,誅殺魔君溯玖。
蒼玦指尖生冰,打算就此一搏。他也不是好惹的,戰仙之稱也不是他自己討要來的。既然蒼生如此喚他,那便必然有他的狠絕處。隻是周遭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密,蒼玦不耐地轉身剜了一記,不少天界來的認出來蒼玦,紛紛退去。
反倒是溯玖,行事不瞻前也不顧後,隨手一場火雨就擊退了所有妖界來圍觀的。
在他眼裏,下邊的都是螻蟻,不配觀戰。
南棲被鳶生強行帶到了外閣的一處偏僻安全的地方,關在一道屏障內。南棲拍著屏障,急了,一臉憋屈:“鳶生你關我做什麼?”
“殿下吩咐過,不能讓公子受傷。”話罷,鳶生頭也不回地就走了,留下嚷嚷的南棲。南棲越嚷越沒勁,最後抱膝坐在地上。
而暗處,忽而走出一位身著黃色衣衫的少女來,她應是一直跟著他們。
南棲抬頭見到鶯鶯,戒備地起身。
鶯鶯卻溫聲道:“別怕,你還記得我嗎?”
“我方才撞到過你……”南棲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鶯鶯搖頭,顯然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你叫什麼名字?”她似乎就是想問這句才來的,“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便好。”
鶯鶯是魔君溯玖身邊的人,南棲沒忘了鳶生當時的提醒。溯玖並非善類,那他身邊的侍女必然也還是不要沾上的好,南棲索性隱瞞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阿啾。”
“阿啾?”鶯鶯不信。
南棲便再次道:“我是隻麻雀,叫阿啾有什麼不對。”
鶯鶯上前一步,繼而勸道:“你不叫阿啾,你定是不叫阿啾。我……我認識你父君,我也知道你的麻雀原身是障眼法,我都知道,你不必瞞我,我不會害你的。”
“我不叫阿啾我叫什麼?”南棲反問她,滿麵疑惑。
鶯鶯停頓些許,露出一個苦笑來:“此名諱……絕非我這等身份可直呼的。”她說得動聽,“但我同君上已經找了你好多年,若不是以前我見過你父君,而你又同他長得這麼像……”
“我沒有父君,我隻有一個爹,他死了。”南棲打斷她,權當她是認錯了人。
“殿下!”鶯鶯喚他,不明白他為何一直否認,明明便長得一模一樣。
南棲被鶯鶯的呼喊嚇了一跳,一個不當心,便:“啾!”
又是一個麻雀嗝,羞得他無地自容,紅著臉解釋:“我們麻雀時不時就會這樣叫喚,不是被嚇到了。”
鶯鶯都說到此地步了,南棲還在否認,堅稱自己是一隻麻雀精,且眸子裏全然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也不知是演戲還是真的……鶯鶯再顧不得什麼了,她上前,施法穿過了屏障。這也說明了她的修為在鳶生之上。
南棲想避開,但無奈這屏障著實是太小了,害得他被鶯鶯的手死死拘固。鶯鶯掌心留有微光,探在南棲的心口,越探神色越凝重。
最後,失望落滿了她秀氣的麵容:“竟真的是隻麻雀……”而不是障眼法。
南棲的原身,的的確確是一隻麻雀。
鶯鶯的麵上再無溫情,她神情複雜地收回了手,恢複了一貫的態度。離開時,她甚至都沒再看南棲一眼,仿佛他是隻麻雀便毫無價值一般。唯剩下南棲被嚇得腳軟,方才還以為自己要被殺了。南棲呼了口氣,感歎這鶯鶯到底是在喜怒無常的魔君身側待著的。前一刻還笑臉相迎,後一刻扭身就走,話都未曾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