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姐姐,你們曾說過,鳳凰草……是唯有鳳凰一族的男子吃了,才能生下活胎的。”他目光灼灼,“對嗎?”
羅兒連忙點頭,以為是南棲要反悔剝子一事:“確是隻有鳳凰才能生下活胎,否則就會一屍兩命,公子千萬要想開些。”
南棲聽了,忽地笑開來,嚇得羅兒不知所措。
“羅姐姐,蒼玦在何處?”他激動地起身,扶著腰,顫唞著聲音連著問了兩遍,“蒼玦在何處?何時歸來?我……我想告訴他,我們的孩子有救了,羅姐姐,我同蒼玦的孩子有救了!”
羅兒額間生出一抹冷汗。
另一邊,蒼玦接連兩日在龍宮議事,今日才結束。他從龍宮中出來時,已是正午,他須再趕往天界。
方才族中長老們的一番訓誡,讓他麵色不佳,但蒼玦沒有過多表示。隨後,他還未踏雲離開幾步,龍族的三殿下加賀就從後火急火燎地趕上來,直呼蒼玦:“四弟!”
蒼玦止步,冷漠地回身:“三殿下。”
對於蒼玦這生疏的叫法,加賀早已習慣。他上前一步,稍喘了口氣:“我聽聞四弟因冥府之毒而煩惱,這是一些止疼的藥丸。我平日裏素來無事,對這些倒是有些鑽研。四弟不妨試試,若是好用……”
“三殿下有心了。”蒼玦並未收下這瓶藥丸。
加賀窘迫地停頓了下,好聲道:“我母妃行事不妥,今日族會中針對你幾句,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現在你犯了錯,但終有回頭日。我也覺得龍族的太子之位,由你繼承較為合適。”
他說得真心實意,心中恰似有一番情義。
可在蒼玦眼中,加賀的好聲好氣,全然是另一副麵孔。蒼玦眉梢微動一下,聲色如寒冰臘月天:“三殿下當真如此覺得?”他譏諷地笑了笑,刺得加賀心中生疼,“況且今日之事,我無錯,也不會改。三殿下若是想看笑話,那怕是要落空了。”
蒼玦轉身要走。
“我怎麼會看你的笑話?!我年幼時,就你一個朋友,我們那時候明明沒有一絲猜忌。如今你從龍宮搬走,一日都不曾回來過……”加賀卻急了,不顧身份地上前抓住了蒼玦的手臂,又被蒼玦隨意甩開。
加賀自小體弱,經不住蒼玦這一推,直直地跌坐在地上。他眼眶微紅,隨即起身,低著頭伸手把藥瓶給了蒼玦。
蒼玦見此,隻好生硬地收下,皺起眉道:“你我如今已是殊途,便不要再念兒時舊情。況且,你我早已不是朋友。”
蒼玦記得很清楚,那一年母妃過世,他被接出了偏殿,住到了一座孤寂的殿宇裏。
而往前總來偏殿陪伴他,找他玩耍的三哥哥加賀,卻再未露麵。蒼玦曾去找過加賀一次,龍妃冷嘲熱諷地說了他幾句,使得蒼玦停住腳步,不敢往前踏步一分。而加賀,就在他麵前,拿著一卷書,晦澀地別過了腦袋。
蒼玦這才曉得,加賀是有意疏遠他。
他沒了母妃就沒了庇佑,在眾人眼中就是個災星,是個累贅。
加賀同別人一樣,聽信了龍妃的話,避開了他。
蒼玦踏雲趕往天界天禦殿,半道上,被鳶生的消息截住了。
——公子不對勁。
明知不該在此刻回琅奕閣,蒼玦卻還是回了。他讓鳶生去天禦殿稟告自己身體忽然不適,要晚些過去,自己則頭也不回地回了琅奕閣,前後並未花費多少時間。
蒼玦揮開琅奕閣的大門,轉眼來到了南棲所住的正居。
眼前繁花似錦,院落中春色綿延。
南棲坐在石椅上,神采奕奕。這是阿雀死後,他難得一見的精神。南棲像是等著蒼玦許久了,一雙手同之前的日子裏一樣,溫柔地輕撫著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