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夏回到北京後的那個晚上,發燒四十度,給何緒打電話,何緒直接把他送去了醫院,拖拖拉拉輸了好幾天液,才徹底康複過來。
之後袁夏就琢磨著搬家。袁夏一點都不想住在宋辰冬的家,這個空間裏處處都是回憶,而回憶會讓他傷心。可何緒家裏也不方便,最後還是魏堯知道他和宋辰冬分手了,幫他收拾東西,把他接到了自己在北京的房子。
毛球似乎也是感知到了什麼,這幾天格外的聽話,天天把白白的肚皮攤在袁夏跟前,纏著袁夏摸摸它。
但袁夏一點也提不起興致,擼貓擼得很敷衍,他整日都是無精打采的,躲在臥室裏昏天黑地睡了幾天。偶爾出門,都是被魏堯或何緒強行逼迫,一起到外麵吃吃飯。他的直播已經斷了許多天,微博也沒登陸過,和宋辰冬一起錄的節目更不要說,他根本沒有勇氣打開看。
就這麼過了許多天,他才終於明白過來,他已經放棄了。他其實可以真真正正地放鬆下來,再也不必因為自己的不完美而煩憂,不用自責,也不再需要糾結宋辰冬到底愛不愛他。
一身輕鬆。
要不得說何博士是對的,何緒一早就告訴過他,不要這樣做。可無知者無畏,人又總是貪心,剛開始他以為隻要認識一下宋辰冬就很好了,後來他想要宋辰冬喜歡上他,愛上他,再也不會去愛別人,他甚至期望宋辰冬愛他能和他愛宋辰冬一樣多。到了最後,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他隻知道後來那樣難過痛苦不是他想要的。
宋辰冬也真的沒和他聯係過。
袁夏這幾天總在發呆,他忍不住去想,果然如此,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往宋辰冬身上靠,之前沉浸在愛裏的時候並不覺得,那時候的他以為自己是個光度383億億億瓦的太陽,能量取之不盡,可以盡情地燃燒自己,照耀對方。可現在想來,他不過是一個電燈泡,會越來越暗,燈絲總有燒壞的那一天。
而宋辰冬並不會修電燈泡。
又過了幾天,在魏堯在家裏的跑步機上跑步的時候,袁夏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像個幽靈似的立在旁邊,悠悠地說:“我想回美國了。”
魏堯嚇了一大跳,一下子把緊急安全扣拽了下來,跑步機發出刺耳的“滴——”聲。他氣喘籲籲地問:“你現在的狀態可以嗎?”
袁夏歪歪頭:“應該也不會更糟了。”
“再等一陣兒好嗎?”魏堯走下跑步機,擔憂地看著他,“等我奶奶康複出院,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袁夏點點頭,輕飄飄地說了聲“好”。
何緒很是憂慮袁夏的精神狀態,三不五時地接他出去吃飯。袁夏都沒什麼胃口,飯量比以前小了許多,腹肌都快被餓出來了。
“不然我陪你回美國吧?”何緒把蒸排骨往袁夏麵前推了推,看他不吃還給夾到碗裏,說,“反正我也得過去辦些手續,你想什麼時候走,我訂票。”
袁夏盯著碗裏的排骨發愣,怔怔道:“啊……不用,你陪艾默吧。”
何緒也沒轍,想了想說:“他不用我陪,他挺忙的。”
袁夏抬起頭,眼神微妙,道:“那你也應該多陪他,不要和我這麼親近,他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可能也會難過的。反正我看著辰冬……宋辰冬和他,我就挺難過的。”
何緒:“……”
吾日三省吾身,經過這麼許多天,袁夏覺得自己一下子就長大了,想明白好多事情,他垂頭喪氣地和何緒分享他初戀失敗的心得:“避嫌是對愛人的尊重,如果你愛他,就應該懂得這些。而且還是不要隱瞞什麼了,我覺得你也應該告訴他真相,讓他自己做選擇……”
“我覺得……艾默他好像也挺喜歡宋辰冬的……”袁夏觀察著何緒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何緒笑著說:“我覺得不會的。”
袁夏說:“你又沒說,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