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小鳳突然跑來找張華。一見麵就問:“你昨晚去哪了?擴呼你也不回個電話。”
張華一臉茫然,:“沒有啊,我就在酒吧。”拿出尋呼機一看,“啊,怪不得擴機沒電池了,出什麼事了?”
小鳳嗔怪:“你呀,永遠是關鍵時候掉鏈子。”她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說:“昨晚嚇死我了,多虧了阿兵出手相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小鳳這陣子在C市實習,譚爸通過關係安排在民政局下屬的一個福利工廠的醫務室,實際根本不用去上班,就在家呆著。這晚正閑得無聊,同在市政府二院長大的同學吳麗萍喊她去K歌房唱歌。小萍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吳世旭的女兒。小鳳跟小萍站在一塊,一個長方一個正方,形成極大的反差。小鳳矮腿短身,全身上下由各種大小不同的半圓球拚湊起來,很像一個裝滿西瓜的布袋子,走路的姿勢就像要進角鬥場。但她性格溫婉且大度,跟小鳳很合得來,因此成為閨中密友。
兩位千金剛出門,一輛桑塔納轎車正恭候著。駕車的是他們一個院的蘇林,市檢察院副院長的公子。小萍呶呶嘴,說:“林公子請客呢。”其實小林對小鳳有那麼點意思,小鳳卻不大欣賞這位花花公子的浮誇做派,就埋怨地瞪一眼小萍,又不好掃小林的麵子。正猶豫,小林說:“都是院裏認識的哥們姐們,好幾個呢。一起熱鬧熱鬧又不是赴湯蹈火。”小鳳這才勉強去了。
他們去的是C市最豪華的彩虹KTV,據說設備都是國外進口,都是富商官宦及其子女的集合場所。他們憑專供市直機關的贈券消費,豪華包廂全免費。唱歌中間,小林被一個電話尋呼,說是有急事不陪了就匆匆離去。接下來,另幾個男女喝得東倒西歪相互摟抱醜態便出來了,小鳳小萍看著起雞皮疙瘩,提前告退了。
已是晚上十點半,天上有月亮,路上有行人,兩人想反正離家不太遠,散散步就到了。走到珊瑚公園西麵拐角處時,路燈壞了,樹蔭遮住了月亮,黑咕隆咚的。小萍笑說別遇個色狼啊,小鳳緊張打她一下說你這烏鴉嘴,話音未落,對麵巷子裏真竄出四個色狼,麵部用黑巾圍了,隻露兩隻綠森森的狼眼睛。剛張嘴,四把刀尖直在眼前晃悠,其實想喊也喊不出,兩人早嚇蒙了。就這樣兩個架一個往對麵縱橫交錯的巷子裏拖去。
正在這當口,我們的阿兵率領五六個弟兄如神兵天降,怒喝一聲:“呀——呔——”
這樣的情節好俗套,俗到翻胃。
但懷春的少女們永遠不會膩味,戲外看戲她們可能罵個狗血噴頭,身在戲內卻可以感動得稀裏嘩啦。
整個搏鬥的過程兩少女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阿兵一人身上。
壞人前後左右舞著刀子想唬住阿兵。阿兵何等人也,隻見他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瞄準時機,閃電出腳,壞人的刀子瞬間踢落,然後虎拳出擊,那勁道象鋼鐵一般有力,韌性如彈簧一般自如,打得壞人落花流水,落荒而逃。我們的阿兵也不戀戰,兀自傲立,威風凜凜目光炯炯,手臂劃了一道血印,滲出一抹鮮血。這樣一幅壯美的英雄畫麵,勾勒出一個絕世的風之少年,麵臨此景,試問哪個姑娘又會吝惜她們盈眶的熱淚?哪位姑娘又不會春心萌動?何況還是剛在水深火熱之中的被拯救的豆蔻少女。
現在小鳳已經徹徹底底改變了對阿兵的看法,拖著張華無論如何要犒勞阿兵一餐。張華在電話裏向他轉達了這一願望,阿兵表現出翩翩君子的風度,說這是他作為一個有正義感的公民應盡的義務,小事一樁不足掛齒,吃飯就免了。小鳳奪過電話,說:“阿兵,救命之恩,沒齒不忘。以前鳳姐誤會你了,你大人有大量……”說著就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