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眼,沈墨的眼圈兒就已經紅了。
她以為,自從爸爸媽媽去世之後,死亡離她已經很遠了,卻不想會在這裏再次發生。
蕭玉山的眼睛落在她和蕭北身上,沈墨自然立刻會意,上前去,也握住了蕭玉山的手。看到沈墨眼裏的眼淚,蕭玉山的眼中,有欣慰的神色。
“叔叔。”蕭北輕喚了一聲。
蕭玉山吃力地把他的手、和沈墨的手放在了一起,壓在搖搖的小手兒上。沒有說什麼,隻是用盡全力,重重按了按。
眼睛又看向站在一旁,已經泣不成聲的蕭晴。
“叔叔”蕭晴哽咽地喚了一聲,把手放在了蕭玉山的手上。
蕭玉山緩緩挪開了自己的手,把他們的手按在一起,眼眸緊緊落在這些緊握的手上,似有萬語千言,卻是已經說不出了。
他的原本按在他們交疊的手上的那隻已經蒼老無力的手,漸漸緩緩地垂下。可是眼睛,卻還落在他們的交疊的手上,沒有離開。
“叔叔”蕭晴痛呼一聲,大哭起來。
“爺爺爺爺”
搖搖和萌萌也大哭起來,用力搖晃著蕭玉山。
可是病床上的人,已經不能給他們任何回應了。
沈墨感覺到,身旁的蕭北,身子也是微微顫抖著,極力控製著自己。
她想要讓他如同蕭晴那般痛呼出來、大哭出來,把他的悲痛釋放出來,可是她知道,蕭北無法這樣做。他如果真的能夠做到如此恣意的釋放情緒,他也就不是如今的蕭北。
她知道無法排解他心中的悲痛、無法讓他宣泄心中的悲痛,就隻能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即便知道人死不能複生, 沈墨的眼淚也是止不住的。
看到病床上躺著的那個,還沒有合上眼睛的人,沈墨想起他臨終前的用意,心裏暗道:“叔叔,你放心吧,蕭家絕對不會敗。”
對於蕭玉山能接受她,沈墨至今仍心存感激。她還想著能讓蕭玉山看這搖搖長大、看著搖搖結婚可是這一切,都隨著這個不知名的疾病而變成了泡影。
好像前一刻,他們還在蕭家老宅裏一起過新年,嘴裏喊著茄子,留下珍貴的紀念。可是這一刻,蕭玉山卻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生命的無常,莫過如是。
沈墨上前去,緩緩合上了蕭玉山的眼睛。看向蕭北
知道,這時候的一切,還是要等著蕭北的定奪。
半晌, 蕭北采用盡量平穩的聲音,沉聲道:“叔叔已經去了,消息暫時封鎖。”
“院長,交代下去,別讓在場之人泄露叔叔已故的事。”蕭北道。
院長應了一聲,歎了一口氣,深深看了蕭玉山一眼,帶著屋裏的幾個醫生出去了。
縱然有再多的醫生護士圍繞,又有什麼用處?最終還是無法和這不知名的疾病相抗衡。
接下來顯然就是他們蕭家自己的事了。
沈墨看著蕭北如此平靜地整理了蕭玉山的遺容,屋內除了蕭晴和兩個孩子低低的哭泣聲,再無其他聲音。沈墨隻是默默垂淚,不想要讓在世的親人的悲痛,影響到蕭玉山離去的步伐。
直到蕭氏的人送幹淨的入殮衣服過來,屋裏的人才又多了起來。
看到幾個穿著一身黑色的蕭氏心腹,抬著蕭玉山的靈床出了病房,蕭北走在靈床前麵,沈墨和蕭晴帶著搖搖和萌萌跟在後麵。身後還有不少蕭氏的人跟著。
低低的抽泣聲在這安靜的十三樓響起,卻又一種天在悲哭之感。
“磊哥,行動嗎?”幾個帽衫兒青年躲在樓梯間裏,其中一人低聲問道。
“不動。”為首的青年說道。
說著,拿出手機來,打給藏在一樓等待行動的同夥,道:“他們抬著蕭玉山的屍體下樓了,可以行動了。”
說完,招呼了其他幾人,也向樓下去。
電梯到了一樓,蕭北腳步沉重地先出了電梯,往醫院外麵走。
身後的四個抬著靈床的蕭氏心腹,自然也是腳步沉重,人人壓抑著悲痛,盡量保持著表麵的平靜。
即便蕭北說暫時封閉消息,不可能讓蕭氏的人過來得太多,但畢竟是蕭玉山去世,這陣仗,即便是刻意控製著,卻也是小不了的。
沈墨的身後,跟著十幾個一身黑西裝的蕭氏心腹、老宅保鏢,這一行人走在醫院大廳裏,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忽然人群中一聲痛呼,一個女人大哭著撲了上來,哭號道:“孩兒他爸啊 啊 你就這麼被人害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