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沈墨自然是知道的。如果陸氏一直用正當的方式,企圖在商場上做正人君子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就拿當初宋氏的事情來說,如果是用正當的方式去競標,那塊地根本就不可能是陸氏的。
而且,若是以商場上的較量來衡量,陸嘉逸的做法,實際上是沒有錯的。如今陸氏想要得到這塊地,又恰好有人願意幫忙,那麼何不順勢而為?暫時先圖眼前的利益,總是沒錯的。
“墨墨,你也知道南裏這塊地對陸氏來說有多重要”,陸嘉逸道,“有了這塊地,陸氏在地產市場上便能站穩腳跟。而且這塊地的正常盈利,會使陸氏的資產值增長三分之一。你知道三分之一的資產增長值,對一個企業來說意味著什麼,這不需要我提醒吧?”
“但史蒂文不是你能玩兒得轉的人”,沈墨道,“之前史蒂文給你開出的是什麼條件?”
“他幫我競到這塊地,而我,要允許他在這塊地上開賭場和地下錢莊。我當然不會答應他,我不可能讓陸氏摻合到這些黑生意中來。”陸嘉逸道。
沈墨一笑,心想陸嘉逸倒是並不糊塗,對陸氏的聲譽還是極其維護的。隻是他現在用的這種誆騙的方式,難道就真的聰明嗎?
“嘉逸”,沈墨道,“你現在用以牽製史蒂文的東西,實際上並不在你手裏,一旦史蒂文發現了,你們的合作還怎麼繼續?史蒂文這人,雖說看起來行事十分紳士,但本質上就是一個黑老虎。你誆騙他,他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這一點陸嘉逸自然知道,無需沈墨的提醒。但是他無法和沈墨說,這是他唯一的出路。
因為史蒂文之所以盯上他,是因為看準了他和蕭北的仇怨,而這仇怨的由來,是因為墨墨。他不想讓墨墨心裏背負著包袱。
“你也太小巧我了”,陸嘉逸卻是輕鬆笑道,“墨墨,難道你以為一旦事發,我沒有辦法化解麼?他不會輕易放過我,我又豈能束手待斃?”
沈墨見陸嘉逸笑得如此輕鬆,忽然覺得自己說的所有話都是多餘的。嘉逸做事,向來都有自己的打算,其實她也不必太過擔心。這一次的事情,就可見一斑。他不是成功地化解了史蒂文要求在陸氏的地盤兒上做非法生意的條件?
“好吧”,沈墨淡然起身,“我祝陸總競標成功。”
“那是一定的。”陸嘉逸胸有成竹。
史蒂文的勢力雖說不在本國,但實際上,對國內情況的控製,不比蕭北差。若說當下商場之中,有誰是有本是和蕭家抗衡的,那這個人就一定是史蒂文。
隻要史蒂文肯出手,這塊地一定是他的。而他料定了史蒂文肯出手。隻要他答應一些無關痛癢的小條件就行了。
沈墨不知道事情接下來會發展到什麼局麵,隻是這事不可能在競標之後就截止,是一定的。這次競標,算是史蒂文幫了陸嘉逸,而接下來,自然該是陸嘉逸幫史蒂文了。
而這一次競標的事情她到底要不要告訴蕭北?
如果告訴蕭北,蕭北有所準備,那豈不是等於在幫蕭氏去對付陸氏?
如今陸嘉逸有了史蒂文的幫忙,實際上的情況,也就是和蕭氏旗鼓相當而已。他勝一定是勝在蕭氏沒有準備。但如果蕭氏有了準備,陸氏就一定輸了。
南裏這塊地,對陸氏來說很重要,但是對蕭氏來說,實際上是無關痛癢的。蕭家產業如此之大,有這塊地,也隻不過是又多了一個賺錢的營生而已。
如果她直接勸蕭北放棄競標,蕭北會同意麼?
如果蕭北放棄了競標,陸氏競標成功的可能性就又大了一些,或許就不會再與史蒂文合作了
沈墨心很亂,她不想要讓陸嘉逸一點點陷進去、最終陷入深淵中無法自拔。但是她也知道,為商者,沒有幾個是幹淨的。人總是貪心的,當你擁有一千萬資產的時候,你想要兩千萬,當你擁有兩千萬資產的時候,你就想擁有三千萬
為商者,總是想要讓自己的企業不斷壯大。
當然,這和商人本性的貪婪有關,但實際上,最大的原因便是——你不進,就會被別人打壓得後退。
如果陸氏不求繼續壯大,那麼很有可能,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就會落得王氏的下場,成為同行們眼中的軟柿子,任人去捏。
思慮再三,最終沈墨還是決定,將陸嘉逸已經和史蒂文合作的事情告訴給蕭北。不管史蒂文和陸嘉逸那邊怎麼操作,隻要最終蕭北贏了,他們的合作就算沒成。
至於壯大陸氏的機會,以後還會有的。
到時候陸嘉逸想要回頭,還可以。隻需和史蒂文說你沒有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們的合作無法繼續,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