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處理傷口。”
陸雲深皺眉看著顏歡,她手臂上那條鞭痕足足有三指寬,讓她半條手臂都腫了起來,傷口猙獰地向外翻著,不停向外冒著血水,連他看著都覺得心驚。
可顏歡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著,不哭也不鬧,就連醫生幫她清理傷口的沙石殘渣時也是不吭,冷靜的就像清理的是別人的傷口一樣。
落水之前的場景他記得,那鞭子應該落在他脖子上的,可這個女人卻跟吃錯藥一樣,居然瞬間伸出手臂幫他擋下這一擊。
那動作快的,近乎於本能。
陸雲深心裏莫名地閃過一絲異樣,情感先於理智開口。
“為什麼要擋鞭子?”
顏歡微愣,轉而笑笑,“我可不想當寡婦。”
她更不想他受傷,更不想他會死。
陸雲深心底的異樣更甚,可出口的話卻帶著冰刺,“你倒是坦白。”
顏歡對他的冷臉並不在意,想到他剛才救她時的奮不顧身,這些天的憤怒,委屈,不甘,都像是化雲為雨,在心中開出花。
時隔十年,他又救了她一次。
“雲深,謝謝你,救了我。”
這十年來,顏歡一直想對他說這句話,可每一次,都終結在他嫌惡的眼神裏,這一次,她終於說出口了。
顏歡眼底的亮光看得陸雲深很不自在,那樣的透徹,幹淨,明晰,不帶半點雜質,讓他心底的異樣感越發濃重,就像是塵封的內心莫名被春風拂過,有些輕,有些柔。
陸雲深俊挺的眉鋒蹙的更緊,他冷聲,“不過相當於救條狗。”
顏歡渾身一僵,心裏發苦,臉上卻是笑著,撩發,挑眉,“有我這麼美的狗?”
兩人間氣氛微妙,病房卻被人突然撞開,還沒等顏歡反應過來,雲父對著她的臉就是啪啪兩耳瓜子。
那力道又狠又猛,幾乎將顏歡掀翻在地。
“孽女!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明知曉柔有心髒病,還去刺激她!她現在隻有一年的壽命,你滿意了!開心了!”
一年的壽命!去她媽一年的壽命!顏曉柔根本就沒有心髒病!
“什麼?伯父你說曉柔怎麼了?”顏歡剛想解釋,陸雲深震怒的聲音就傳來。
顏母從病房外麵急匆匆地從病房外麵,帶著哭腔對陸雲深說,“女婿,你快跟歡歡離婚,娶曉柔啊!曉柔這輩子最愛的就是你,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跟你在一起!算伯母求求你,你跟歡歡離婚吧!”
“媽!”聽著顏母的話,顏歡的心瞬間被捅的鮮血淋漓。
一定是她聽錯了,一定是她聽錯了,她的母親怎麼會逼陸雲深跟自己離婚呢?
“你別叫我媽!”顏母顯然是急瘋了,口不擇言,“我沒有你這麼心機深沉,沒有教養的女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嫁給雲深!就是為了秦家的財產!我聽到你親口跟曉柔承認的!”
“雲深,那是我的氣話!”顏歡立刻轉而向陸雲深解釋,卻正巧撞進他眼底的怒濤翻湧。
“秦家的財產?嗬!那你還真是想多了,秦家的財產隻會留給我愛的女人!而不是你,一個害死我母親,張開雙腿求男人上的女人!”
張開雙腿求男人上……嗬嗬,原來在他心底,她是這樣一個女人……
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可她卻笑了,笑的燦爛,“是啊,我就是這樣一個女人,陸先生你剛才不是還上的挺盡興的?”
顏歡的視線在父母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陸雲深那張冷峻寒厲的臉上,一字一句地說,“想我離婚,除非我死。”
看著顏歡眼角含淚卻倔強不服輸的樣子,陸雲深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難受,明明是這個女人自甘墮落,明明是這個女人害死了母親,可為什麼,為什麼看見她蒼白的臉,失血的唇,眼角的淚。
他會心疼…甚至開始懷疑那些證據確鑿的判斷……
這個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的女人,真的會為了要嫁給自己,而放火燒掉秦家大宅,再假裝救出母親?
而更讓他不解的是,為什麼在察覺到顏歡可能是為了秦家的財產而不是其他原因嫁給自己的時候,他的心,為什麼會有憤怒,不甘,矛盾的情緒。
他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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