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想了想道:“那是肅州陶家的船,說不定他們會去陶家,我們就順著源江沿岸的碼頭找,一定能找到他們。”
在早朝上突然聽到這位皇帝突然離京的消息,朝中大臣習以為常。反正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常常外出雲遊,不見蹤影,一年隻有兩三個月會待在京城。
太傅閔仲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還以為這小子成親了就會安生點兒,不會老跑出去,沒想到……這才成親幾天,他又跑出去了。
肅州陶家,禦流曄的到來使平靜的古老宅院熱鬧了起來。
他剛走進陶府的正廳,一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撲了過來,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小曄哥哥!”
禦流曄怕她摔一跤,趕緊接住了她,露出了久違的真心的笑容:“翎兒。”
後麵一個精神鐫爍的老者,看著小孫女兒道:“翎兒,別這麼沒大沒小,快下來。”
老者正是號稱“源江船王”,世代受封為長樂侯的陶家家主,世人尊稱為“陶公”。
陶思翎摟著禦流曄的胳膊不願意撒手:“爺爺,我高興嘛,小曄哥哥好不容易才來一趟。”
禦流曄和陶公打招呼:“外公。”
陶公朝他點點頭:“嗯。”
陶思翎看了看他身後問:“流芳姐姐沒和你一起來嗎?”
看著禦流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陶公了然:“又跟流芳吵架了?”
禦流曄道:“這次走的匆忙,是我一個人來的。我打算轉道去一趟越州羅家。最近又是多事之秋,怕是沒時間來看外公了。”
定疆王府,秦烈陽正撥著手邊的炭火,秦家影衛統領秦緯進來,低聲稟報:“王爺,陛下出了京城後,去了肅州陶家,然後又轉道去了越州羅家。”
“肅州陶家?”秦烈陽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眼神微沉,“他一個人?”
“還帶了個影衛。”秦緯說道,“有兩個人跟蹤他們,被我們的人引到了薑州。”
秦烈陽沉聲命令:“繼續盯著他。”
傅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爺,郡主來了。”
秦烈陽立即低聲命令道:“你下先去吧。”
秦緯剛走,秦凝雪就進來了:“哥。”
“小雪。”秦烈陽抬頭看她自顧地坐下,“又去軍營?”
“嗯,今天整頓羽林軍。”秦凝雪給自己倒了杯茶,“順道過來看看你。”
“京中傳言,陛下這些天都不在雲京。”秦烈陽問,“你知道他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嗎?”
“不知道。”秦凝雪搖頭,“那天一大早就走了,也沒說去哪兒。不過,這都大半個月了,他估計也該回來了。”
秦烈陽輕笑問:“他沒說,你也不問?”
秦凝雪坦然道:“他想告訴我就告訴我了,問那麼多幹嘛?”
秦凝雪試著和他商量道:“哥,要不我回來住兩天吧?”
秦烈陽不同意:“哪有出嫁了,還好端端的跑回娘家住的?會讓人說閑話的。”
秦凝雪不讚同:“我就回家住兩天,誰敢說閑話?”
秦烈陽岔開話題,鄭重地問:“小雪,如果我們在這世上還有血脈至親,你現在過得會不會開心些?”
秦凝雪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迷茫地看著他:“我沒有不開心。”
“小雪,不用自欺欺人。”秦烈陽看著她認真道,“當年的事,沒有人會怪你,不用把自己逼得那麼緊,非要一個人扛下所有。心裏壓抑著太多的人,不會快樂的。”
秦凝雪一下子被說中心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哥,我……”
秦烈陽意味深長道:“小雪,這世上除了我,你還有其他親人你可以依靠,也許不久你就能見到他們。”
他知道,秦凝雪會依戀定疆王府,不僅是因為他是她的兄長,還是因為,她一直覺得,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秦凝雪自小便極其珍惜親情,在乎親人。
她在貊族屠城,血洗貊族王庭,都是因為從小疼愛她的祖父母和父母親,皆命喪貊族之手。尤其父親還是為救她而死。這些年她也總自責,覺得是自己無能,才會使親人喪命。
他當年也為了救她而雙腿殘廢,身染寒疾。
駱輕塵說過,他的寒疾除非根治,否則他決活不過三十歲。
他今年已經有二十九歲了,他能感覺道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離世,她會不會一蹶不振,傷心欲絕。
這世上,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秦凝雪。這些年來,他們都一直是彼此活下去的支柱。
“我們家怎麼還會有其他親人?”秦凝雪難以置信,“難道你要給我找個嫂子了?”
“哪家的姑娘啊?”秦凝雪興趣盎然地問,“漂亮嗎?”
“去!”秦烈陽瞪她,“忙你的事兒,別在這兒拿我開玩笑。”
“哈哈哈……”秦凝雪爽朗大笑,“哥,這男婚女嫁很正常嘛,別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