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雪擔心地問:“現在該怎麼辦?”
“我施針給他排毒,讓人在殿內多生些暖爐,地龍燒到最大,給他驅寒。一會兒你按我的指引給他注入真氣打通筋脈。”駱輕塵迅速安排,說著又指了指蘇柔時,“我一會兒開幾貼藥,你要求煎好,每三個時辰給他灌一次。”
蘇柔時愣了愣,沒想到他會讓她幫忙,駱輕塵看她沒動,急道:“快去啊,愣著幹什麼?”
蘇柔時反應過來,趕緊跟著他到殿外,等他開方子。
一通忙活下來,已經快過了兩個時辰了,駱輕塵摸了摸禦流曄稍稍回溫的額頭,歎了口氣:“得什麼不好,偏偏是寒疾,我也隻能盡全力幫你壓製了。”
秦凝雪問:“我哥也有寒疾,和他的寒疾誰更嚴重?”
駱輕塵想了想,中肯道:“都是差點要了命,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強多少。”
秦凝雪又希冀道:“真的不能根治嗎?”
駱輕塵正經道:“秦驍,如果我能根治,你哥不會是現在這樣。”
秦凝雪沉默,她也料到了這個答案。
駱輕塵轉而像一個正經的大夫一樣,叮囑道:“我開的藥每三個時辰給他灌一碗,到他醒來為止,還有,注意不要讓他受寒,平時不要吃寒性的東西。”
秦凝雪為難:“我哪兒知道什麼吃的是寒性的?”
“荸薺、茭白、河蟹……”駱輕塵打算給她列舉,覺得有些龐雜,“算了,我給你寫下來,你讓禦廚還有你們的貼身宮女內侍都記著點兒。”
秦凝雪覺得這辦法也不錯,點點頭:“這樣也好。”
偏殿內,蘇柔時正專心致誌地配藥,發現有一樣藥材分量不足,站起來要去抓一些,沒想到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擺,一個趔趄,驚慌間,剛從未央殿正殿出來,路過偏殿的駱輕塵拉了她一把。
駱輕塵皺眉訓斥:“小心點兒,毛手毛腳的,如何能煎好藥。”
蘇柔時低頭,她知道他不待見她,也不敢反駁。
剛剛閃身間,她身上裝的小瓷瓶掉在了地上,她看見了正要撿,駱輕塵已經先她一步撿了起來。
駱輕塵好奇地打開了小瓷瓶聞了聞,詫異地抬頭看她:“這是你配的?”
蘇柔時有些緊張的輕輕地點了點頭:“是我給陛下配的驅寒丹。”
駱輕塵不吝稱讚:“倒是不錯的驅寒藥物,看來你醫術可以啊。”
突然被駱輕塵誇讚,蘇柔時掩飾不住興奮,但還是謙遜道:“過獎了,我的醫術到底不及你的厲害。”
“嗯。”駱輕塵也不多說,看不出喜怒,把瓷瓶還給了她,轉身就要離開,剛走到門口,蘇柔時忍不住叫住了他:“哥哥。”
駱輕塵腳步頓住,回頭看她,麵無表情。
蘇柔時鼓起勇氣道:“哥哥,爹娘已經去世了,即便他們生前諸多不是,可是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你可不可以回去祭拜他們一下。”
怕駱輕塵像之前幾次一樣發怒,蘇柔時又急忙補充道:“隻是祭拜一下。”
說完充滿期盼地看著他,希望他能答應。
駱輕塵許久不說話,不知在想什麼,就在蘇柔時以為他會拂袖而去的時候,他開口道:“好,我會考慮。”說完轉身離去。
這對她來說算是意外之喜,蘇柔時忍不住唇角微彎。
未央殿內,秦凝雪寸步不離,想照顧禦流曄,奈何自己也是常被人伺候的主,再加上又粗手粗腳的。
給禦流曄喂藥不知道先吹涼了,擦臉也是胡抹一通,隻得幹瞪眼,讓淩芸她們來照顧,她在一旁守著。
就這樣,到了第五天晚上,禦流曄突然發起燒來,秦凝雪手忙腳亂,急忙叫來蘇柔時。
又是一陣忙活。
半夜,禦流曄突然囈語:“母後……”
淺睡的秦凝雪立刻就醒了,隱約聽到他的囈語,以為是他醒了,問:“你說什麼?”
禦流曄額頭冒汗,低喃:“母後……,姐姐……”
秦凝雪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他沒有醒,隻是在囈語,看來是做噩夢了。
隻聽他在不停低喃:“母後……,姐姐……”
“別走……”一邊低喃著,他的手還在被子下亂動,好像要抓住什麼一樣。
秦凝雪握住他的手,好一會兒,他才安生了下來,到最後不再囈語,安穩的睡著。
這麼一折騰,秦凝雪也睡不著了,借著微弱的光,細細打量著他的眉眼,指尖輕撫著,似在描繪他的模樣,輕輕道:“快點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