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流曄又問:“太醫院院判呢?”
無痕回答:“根據大理寺提供的線索,昨天派出去的影衛在京兆府查到,院判已被人殺害,拋屍源江。陶家的船夫看見,拋屍的人是個女子。”
“女子?”禦流曄意外,“可知是何人?”
無痕搖搖頭:“當時天黑,再加上這是半個多月前的事,船夫記不清了,隻是因為拋屍之人是名女子,他才印象深刻些。”
禦流曄想到另一件事,問:“上回賢妃讓你們查的事,這麼長時間有眉目了嗎?”
無痕回答:“屬下查到,禦膳房的一個采買說,他有一次出宮采買蔬菜瓜果時,有個小宮女說陛下喜歡荸薺和茭白,叫他多買些。隻是那個小宮女他也不知道是哪個宮的,屬下還沒查到。”
禦流曄不再多問,命令:“讓人帶上昨天抓的丫環,去沁雅宮。”
閔曉見到禦流曄氣勢洶洶地進了沁雅宮正殿,心下擔憂,以為他發現她做的事了,但還是強裝鎮定,問:“陛下,你,你怎麼來了?”
禦流曄站在殿中並未坐下,看著下首侍衛押進來的侍女,麵容冷肅問:“認得這個丫鬟嗎?”
閔曉大驚:“漪蘭?”
漪蘭被五花大綁,嘴也被堵上了,根本說不出話來,一直嗚咽著。
閔曉心中害怕,還是鎮定地問:“這是我的貼身丫鬟,她怎麼了?為何要抓她?”
“認得她就好。”禦流曄冷聲道,“她謀害皇後,嫁禍賢妃,可是受你指使?”
閔曉心沉到了穀底,有些慌亂,不敢看他:“無憑無據的,你,你說什麼,我,我不太懂。”
“閔曉。”禦流曄有些失望地看著她,“朕說過,太傅一生清正,別讓他到老因為你,損了名聲。既然你拒不承認,朕就替你說。”
“你讓人引禦膳房的采買購進大量鵝肉和雞蛋,使皇後因食用這兩種食物傷了元氣,然後又買通了鳳儀宮的人,給皇後下了能使人產生滑脈之像的藥。”
“你知道賢妃和皇後走的近,所以賢妃就是最先診出滑脈的人。可是她自己沒有為孕婦把過脈,本身不自信,就請太醫院院判診斷,診斷之後,你怕院判會發現異狀,就讓人殺了院判滅口。”
“之後你再利用安胎藥中的一些藥物與食物相克,間接地給皇後下毒。安胎藥是賢妃開的,食物也沒毒,林太醫也沒被任何人買通,你完全可以獨善其身。”
“可是你不放心,所以皇後毒發時,你很快就趕到了鳳儀宮,故意誤導朕,加深朕對賢妃的誤會。”
閔曉有些站不穩,因為他的推斷基本上都是正確的。
在場的人皆是震驚,沒想到有人還能想出這麼巧妙的方法。
閔曉心一橫,直接承認,歇斯底裏道:“是我安排的又能怎麼樣,她秦驍本來就該死!”
禦流曄聽了,慍怒:“閔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閔曉冷笑:“我說錯了嗎?從她來了以後,逼死了明妃,殺了淑妃,若我不反擊,那她下一步要對付的,不就是我了嗎?”
禦流曄頭疼皺眉,微怒:“無緣無故她為何殺你?根本就是狡辯!”
“狡辯?”閔曉不顧一切道,“是你被她蒙蔽了,所以她做什麼都對,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她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你要那麼向著她?我到底哪裏不如她?!”
這種話,從當年明妃入東宮開始,禦流曄就常聽閔曉這樣說,早就聽膩了,懶得再和她爭辯,隻是下旨:“慧妃閔曉,與朕意誌不合,著,撤其慧妃之位,發回原籍,永不複用!”
閔曉直接跌坐在地上,不甘地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禦流曄拂袖而去,隻留下一句警告:“這次看在太傅的麵子上,朕不殺你,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殿內瞬間冷清下來,癱坐在地上的閔曉淚如雨下。
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個曾經對她嗬護寵愛的大哥哥,為什麼從她進了宮就一直對她這麼狠?
“她那個丫鬟一定不簡單。”從沁雅宮出來,禦流曄對無痕說道,“將那丫鬟嚴加審訊,也許能審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是。”無痕不放心道,“慧妃怎麼辦?就這麼把她放了?”
“我剛才在沁雅宮正殿說的話,都隻是推斷。”禦流曄道,“以她的能力,想不出這麼周全的計劃。”
“還有,剛才那個丫鬟一直很冷靜,眼中沒有一絲慌亂,反而在閔曉認罪的時候,看向閔曉的眼底有些輕蔑。”他繼續道,“這不是主子東窗事發後,一個貼身丫鬟該有的反應。”
“屬下明白。”無痕道,“屬下這就去命人審問那個丫鬟。”說完飛身離開。
禦流曄過去跟候在一邊的康盛道:“回鳳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