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秦凝雪還在沙盤上演化,思考對策。
一個營衛照例給她端了一杯濃茶進來,她剛端起茶準備喝,卻覺得味道不對,目光一凜,她放下茶杯,拔出佩劍架在了準備出去的營衛脖子上,厲聲問:“誰指使你下的毒?”
那個營衛是個新兵,早已嚇得跪地求饒:“殿下,您,您在,說什麼,什麼毒?”
秦凝雪又問了一遍:“茶杯裏麵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不是,不是。”營衛頭搖得像波浪鼓,“小的不,不知道有毒啊。”
秦凝雪看他不像作假,又問:“你今天端茶的時候,有何異樣?”
營衛努力回想,道:“好像沒有。哦,對了,今天泡茶的廚子,好像出了點岔子,把您和那個,那個閔小姐用的茶杯弄混了,這個茶杯,是那個閔小姐用的。”
說著他就連連求饒:“殿下饒命,小的隻是覺得一個茶杯而已,不必那麼講究,不是,不是有意要害您的。”
秦凝雪戾氣大盛:“又是她!”
轉頭看向求饒的小兵,她語氣緩和了些道:“好了,你先起來。”
說著把那杯茶潑掉,把茶杯放在了他端著的托盤上,吩咐道:“把這杯子端出去,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喝了這杯茶,覺得味道不好,衝你發了大火。”
那營衛急忙稱是,端著茶杯就出去了。
秦凝雪則假意昏倒在沙盤旁,靜觀其變。
不一會兒,門口的守衛就被迷暈,一道纖細身影鬼鬼祟祟的進來,走到秦凝雪旁邊伸手探她的鼻息。
秦凝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扭,將她按在沙盤旁邊,這才看清了她的樣子,厲聲問:“果然是你,你為何又要殺我?!”
閔曉沒想到秦凝雪會沒事,被反扭的手腕傳來陣陣疼痛,再加上眼前的一切出乎預料,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秦凝雪見她不說話手上加重力道,語氣更加不好:“說話!”
這時,巡營的士兵見到秦凝雪帳門口的守衛被迷暈,急忙衝了進來,問:“殿下,發生什麼了?”
秦凝雪一把將閔曉甩了出去,命令道:“先把她綁了!”
這時,看守閔曉的人發現了她不在,秦凝雪這邊兒的動靜也把附近的人都引了過來。
一時間,中軍大帳裏麵燈火通明。
秦凝雪皺眉嗬斥:“幹什麼,怕別人不知道咱出事兒了?都散了!”
來看熱鬧的人不敢多留,不一會兒都散開,各幹各的事兒去了。
秦凝雪嗬斥完,回來看著地上被五花大綁的閔曉,語氣不善道:“說吧,這次為何要殺我?我又礙著你什麼事了?”
閔曉不甘心地破口大罵:“你這個妖女,為何還不死!”
秦凝雪覺得她實在不可理喻,冷笑著看著她,隻聽閔曉繼續道:“你想趁這個機會害死曄哥哥,讓你那個還在繈褓之中的兒子登基,你好奪權稱帝,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秦凝雪忽覺十分可笑,怒斥:“你這女人的想法還真是可笑至極!”
“我還從未見過像你那樣拎不清的人,隻顧自己的感受,隻按自己的想法辦事,自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應該順著你的意思來,有不順心順意的人就都該死。從來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你以為你算哪根蔥哪頭蒜,叫了他幾聲哥哥就真覺得自己高貴獨特了,像模像樣的惦記了他幾年,就真把自己當他正房婆娘了,給他掛名當了幾天慧妃,就真以為他離了你就活不了了?”
“你他娘的真該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樣,掰掰手指頭數數自己算老幾,一天起來找不著北。誰閑得發黴,有功夫跟你個腦袋缺根弦兒的傻妞玩兒?”
秦凝雪從來不是個善茬兒,在軍中跟那些大老粗待了這麼多年,罵人的功夫爐火純青,彙集了各地的粗話髒話,從閔曉的自身問題,一直罵到爹娘祖宗的教養問題還不帶喘氣兒的。
實在是閔曉運氣不好,正好這個時候撞上來。
秦凝雪把這些天禦流曄昏迷不醒的鬱悶,找不到攻城佳計的苦惱,又被閔曉下毒的氣憤,一股腦兒的都朝她發泄了出來。
直罵得閔曉抬不起頭來,還嘴硬道:“隨你怎樣說好了。”
“是嗎?”秦凝雪俯視著她,冷笑,“你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麼?我秦驍會殺人是說著玩兒的嗎?”
秦凝雪拔劍指著她,閔曉嚇得癱坐在地,想起了秦凝雪滅貊族,屠城,殺蔡懷瑾的一係列事。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養在深閨的柔弱千金,這些刀光劍影離她太遠。
安逸平和的生活環境,讓她忘了眼前的人不是普通的女人,忘了這人和後宮其他的女人不一樣,這個人說殺人可是真的會殺人的。
死亡麵前,她知道了害怕,知道了捋虎須的後果,有些哆嗦道:“不,不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