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禦重華看著床上那摸纖弱的身影,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他昨晚心中帶著些怒氣,行為也有些粗暴。
熟睡的女子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即便在睡夢中也十分不安。
深深地看了一眼左詩雅,禦重華最終起身離開了寢殿。
剛出來,就有內侍匆匆來報:“殿下,剛從宮中傳來的消息,皇後娘娘昨晚自盡,十三皇子下落不明。”
禦重華麵上並沒有多大起伏, 隻是淡然道:“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他在心裏暗暗歎息。
衛賢妃獨霸六宮數十載, 如今竟是連自己的嫡妹都不放過。
衛皇後將十三皇子送出去,遠離紛爭, 也是明智之舉。
隻是可惜了衛皇後那樣一個通達明朗的女子,年紀輕輕, 便香消玉殞。
左詩雅很快就醒了,有些費力地坐了起來,看到自己身上的青紫印記,瞬間紅了臉。
一直到宮女伺候她梳洗完,她麵上的赧然之色還未褪去。
大宮女淩萱恭敬溫和道:“殿下, 今早您和太子殿下須得進宮給陛下請安。車駕已備好,太子殿下在前殿等您。”
左詩雅被她帶著,到了前殿, 就見禦重華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
左詩雅趕緊朝他行禮,禦重華看了她一眼,道了聲:“免禮。”便朝殿外走去。
坐在馬車裏麵,兩人相對無言。
左詩雅是個安靜的過分的女子,安靜到別人都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禦重華也不是個多話的人,一路上隻是專注的翻看著車上擺放的書卷。
一直到了龍清宮門口,兩人都沒有什麼交流。
下了馬車,禦重華主動扶著左詩雅下馬車,牽著她的手進了正殿。
坐在正首的依舊是惠帝和衛賢妃,好似衛賢妃才是中宮皇後一般。
斂了神色,禦重華帶著左詩雅朝惠帝行了禮。
衛賢妃插科打諢道:“我說太子怎麼蔡家青梅竹馬的表妹都不願意娶了,偏要求娶陶家的丫頭,不想太子妃竟如此天姿國色,竟像畫裏走出來的人一般。”
這話說出來,不明所以的人定然會以為禦重華和蔡家千金有什麼,算是在新太子妃心底埋下一根刺,以後就算蔡家千金進了東宮,大概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左詩雅謙虛道:“娘娘過獎了。”
一直低頭品茶的惠帝聽到她的聲音,這才抬起頭來打量左詩雅,眸中閃過一絲驚豔。
衛賢妃看到惠帝這反應,鳳眸中閃過一絲嫉恨,輕笑著道:“原本你們新婚大喜,沒想到皇後娘娘竟這麼想不開,偏要在你們大婚的晚上……”
惠帝聽了這話想起了正事,有些不悅地對禦重華道:“堂堂皇後,行事如此不端,行自戕之舉,難以為天下女子表率。朕打算廢其後位,以妃禮安葬,一應事務便交給你處理。”
禦重華聽了,心下大驚,忙道:“父皇,不可,皇後乃一國之母,怎能隨意謫降?”
惠帝語氣不善道:“太子大婚之夜自盡,私自將十三皇子送出宮,如何當得國母之範?”
禦重華勸諫道:“皇後原本生產之後一病不起,如今剛剛薨逝,不如對外宣稱,其重病不治身亡,十三皇子先天不足業已夭折,以保全皇家聲名。皇後自戕,皇子失蹤,切不可外傳,令天下人恥笑。”
衛賢妃陰陽怪氣道:“太子的意思,皇後自己不想活了,讓皇家蒙羞,還有功了?”
禦重華對惠帝辯解道:“父皇,家醜不可外揚!”
惠帝向來最重皇家顏麵,掂量許久,猶豫了半天,才開口對禦重華道:“算了,就依你之見,皇後殯儀你看著辦。”
禦重華作揖道:“兒臣遵命。”
惠帝不耐煩道:“行了,你們退下吧!”
說完,又忍不住掃了左詩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