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暈倒的紅衣女子,風莫離緩緩收起嘴角的笑容,將懷中的女子交給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衣男子命令道:“帶去水華軒。”
待黑衣男子躬身退下後,風莫離慢慢踱步回到亭中,優雅的到了一杯茶水,壺中的茶水早已被下人換下,滾燙的水注入杯中,嫋嫋白煙升起,模糊了他的麵容。
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看著亭外的嬌豔桃花,一時間竟看的出了神。有些恍惚起來。
十五年前,洛陽的桃花也是如此的嬌豔美麗。那時他隻有5歲,那時他還不叫這個名字,那時他姓封名離。
他記得那晚,父親經商回家,家中無比熱鬧,母親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連奴仆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之情。然而也是那一晚,也是那一晚,他家破人亡,也是那一晚,他墮入了地獄。
身上的殺氣控製不住的四溢開來,手中的白瓷茶杯幾乎要被捏碎。
那一晚,血色彌漫了整個天空,四處都是屍體,耳畔是無數人的尖叫聲,母親抱著他跑,將他藏在了衣櫃中。囑咐他無論如何都不要出聲,不要出去。然後母親向外跑去,然而在下一秒,一柄劍穿透了她的身體,他一隻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另一隻手死死的壓住自己的腿不讓自己跑出去。母親緩緩到下,他看著母親嘴唇微微蠕動,淚水不受控製的流下,母親在喚他,在喊離兒,離兒。他咬住捂住嘴的手,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嘴裏嚐到了鐵鏽味。然而手再痛,哪能抵得了心中的一星半點。通過正對著衣櫃的銅鏡,他看到了仇人的臉,他死死的盯住這張臉,每一個細微的地方都不放過,他要記住著張臉,記住這仇人的臉,。他在心裏很恨的發誓,終有一日,他必會報仇雪恨,將他加注於自己身上的痛苦,千倍萬倍的奉還。也就是那一天後,他改名風莫離。他想,他再也不要讓親人離開自己,莫離,莫離,再也不要離開。
身上的殺氣不要錢的溢出,手上的白瓷茶杯終於承受不住爆裂開來,滾燙的茶水撒在手上,將他從過去的思緒中拉回來。風莫離閉上雙眼,收斂了溢出的殺氣。拿起雪白的手帕,輕輕拭去手上的茶水。起身向別莊中走去。
已是入暮時分,風莫離進入別莊的鶯樓中享用晚宴。
一色潔白的玉石鋪滿了整個房間,簾子上的珍珠一顆顆都有龍眼大小,珠光照亮了內室,根本無需燭火。絕世的美人在此被當作丫鬟使用,在魚貫端上了十八個銀盤後便靜靜退了下去。桌上銀盤裏盛著的有些人一輩子沒有見過的珍饈。
旁邊的舞姬在跳著胡旋舞。那個有著蜜色皮膚的年輕胡姬穿著緊身舞衣,裸露著小蠻腰和肩臂,急速地在三尺見方的地毯上旋轉著,縱橫騰踏、而兩足終不出毯子邊緣。眉目斜飛,眼波靈動,滿身的纓絡相互撞擊、發出如流水般不斷絕的叮咚聲。旁邊一排十二位樂師,手持曲頸琵琶、五弦、笙、笛、排簫和篳篥,合奏著龜茲樂曲《拓枝》。
美人如玉,歌舞徹夜。枝頭花蔓嫋,金樽酒不空。旖旎糜豔的氣息流蕩在空氣中,在這個夢境般的銷金窟、溫柔鄉裏,各種欲望催得人昏昏然如飲醇酒。
風莫離慵懶的靠在軟榻之上,微眯著眼看著這令人豔羨的景象,心中的殺意被漸漸壓抑下來,每次回憶起過去,他都會如此驕奢淫逸一番,才能壓製心中的殺意。畢竟他現在羽翼未豐,被人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是什麼好事。
絕色的舞姬還在回旋起舞,蜜色的肌膚在珠光下發出誘人的色澤,佩戴的纓絡珠玉叮咚不絕,舞姿越發美麗動人起來。
“唉……”風莫離從胸臆中吐出長歎,坐在胡榻上、微微張開了雙臂。得到了允許,美麗的舞姬一個旋舞、便順勢倒入了他懷中,蜜色的雙臂柔軟地纏上了他的腰,仰頭送上了飽滿豐潤的紅唇。
樂曲也已經從《拓枝》轉成了香豔奢靡的《春鶯囀》。
雙手抱緊了那個絕色的舞姬,將她放倒在鋪滿了雪貂皮的胡榻上,扯開了她脖子上的纓絡和紅綾的抹胸,將頭埋入勝雪的肌膚中。一行舞姬緩緩離開,最後一個舞姬在金獸裏添了一把蘇合香,順手闔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