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要帶我去哪兒?”
“笨蛋,你還願意待在那兒遭人白眼嗎?”
“你才笨蛋呢!”水琳琅抬手給他一個爆栗。
“連個酒令都接不上,你不是笨蛋是什麼?”
“你剛才不也沒接得上?”
小墨兒冷笑:“我七歲就能把詩經倒背如流,剛才是故意不接的,免得就你一個人接不上,孤零零的,怪可憐的。”
“你七歲就能”水琳琅暗暗咋舌,這家夥到底什麼品種?
“騙你幹嘛,我可是聞名蘇州城的小神童,江湖之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水琳琅無語地望著小墨兒,小神童和江湖之間又有什麼聯係?真是服了他了,明明沒有半點江湖經驗,但說話總要和江湖扯在一起。
“那些酒令我們從小玩到大,早就熟能生巧,就算不會背詩經,也能玩得起來。他們擺明了合起夥來欺負你,也就是你,還樂嗬嗬的。”
“我哪有樂嗬嗬的?”水琳琅委屈地撅了下嘴,當時那種場麵,她也隻能尷尬地陪笑,難道叫她哭嗎?
“欸,對了,你剛才教給我的兩句酒令叫什麼?”
“罄無不宜,男子之祥。都是詩經裏頭的詩句,前者出自天保,萬事如意的意思,後者出自斯幹,預示男嬰降生的吉兆,都是一些哄嫂子高興的吉利話。”小墨兒說得頭頭是道。
水琳琅暗暗歎服,竟不想小小的酒令藏著這麼大的學問,又說:“你說的那個宜男,真的是一種花嗎?”她怎麼就覺得“宜男”兩字,怎麼聽怎麼不像花名呢!
“可愛宜男草,垂采映倡家,何時如此葉,結實複含花。宜男草,就是萱草,孕婦佩之則生男。嫂子要是能夠生個男嬰,老祖宗一定高興得很,娘也就不會逼著大哥納妾了。”小墨兒似乎滿懷心事,幽幽歎了口氣。
水琳琅此刻不得不歎服小墨兒,小小年紀,引經據典,信手拈來,但她又不肯將敬佩之情寫在臉上,嘀咕著說:“萱草就萱草,非要叫宜男草,簡直莫名其妙。”
走進濯香苑的善睞亭,小墨兒抓起她的雙手嗬了口氣,問道:“你冷不冷?”
“習武之人,沒那麼金貴。”
“叮當,你去拿個手爐過來。”
“是,少爺!”叮當屁顛屁顛地去了。
水琳琅心想,叮當倒是一個盡職的跟班,一天十二時辰形影不離,隨叫隨到。而她陪同的朱薙,卻又不見蹤影,想是剛才在宴席用不著她,被下人們拉去喝酒了。
趁著舒盈春的生日,下人們也少不得熱鬧熱鬧的,沾沾喜氣。
“哪,給你!”小墨兒又把裝著體身香的錦盒放到她的手裏。
“欸,我又沒有狐臭,為什麼非要給我這東西?”
“就算沒有狐臭,把自己弄得香香的不好嗎?就像我一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水琳琅拋給他一記衛生眼:“不要臉。”
小墨兒嘻嘻一笑,又嚴肅地說:“隻是有一樣,你再也不能把我送給你的東西,輕易給了別人。”
“這東西竟然這麼珍貴,你為什麼不送給盈春姐姐?”
“你和嫂子不一樣。”
小墨兒的表情出奇的認真,水琳琅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這家夥該不會她不敢再往下想,畢竟隻是一個孩子,他又懂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