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良從二十歲開始追隨蘇老爺,走南闖北,後來做了瀲灩山莊的護院總管,在下人中也算身份顯赫。但他竟一直未娶,一個單身漢冷清清的,萱媽媽時常幫他縫縫補補,鳴梭坊也有專門做這些活計的人,但總不細心。有時,若從家裏回來,萱媽媽也會給他帶些地裏的新鮮瓜果,他喜歡吃。
老良知道,萱媽媽雖不肯嫁他,但對他卻不能說沒有情義,隻不過她的身上壓著一座牌坊,一座看不見形狀的牌坊。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他一直都尊重她。即便被她拒絕,他也無怨無悔,隻是有時覺得心疼。她這麼一直守下去,一直守到生命的盡頭,必須承受多少的苦?
可是,誰的人生不是苦過來的?
人,誰不是伴著哭聲來到這個世界,然後在別人的哭聲中離開這個世界。
所謂的苦,都是為了實現生命的價值,雖然,萱媽媽的苦,在老良的眼裏,並不覺得有多少價值,卻是萱媽媽心中所有的價值。
老良理解她,因為理解,所以包容。
到了他們這樣的年紀,愛,早已不是風花雪月能夠詮釋,而是真正褪去所有虛榮的深沉,深沉地愛,兩顆相濡以沫的心。
當幸福不在別人的眼裏,才是真正的幸福。
從鐵牢房出來,早有一個蒼頭拿著一隻火盆過來,讓小墨兒和水琳琅跨了過去,為的是驅除牢房沾染的晦氣。
告辭蘇照,離開方圓堂,小墨兒一直沒有言語,似乎懷著滿腹的心事。
水琳琅上前一步,牽過他的小手,柔聲說道:“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太難過了。”
“我在想,咱們怎麼去找芸姐姐。”
“直接出去不就行了?”
“你如果不怕挨板子,咱們就直接出去。”
叮當討好地說:“少爺,反正我的屁股早被方圓堂的板子打麻木了,我陪你去吧!”
小墨兒盯著他的屁股看了半晌:“你屁股真的越來越大了,都能生出小寶寶了。”
“少爺,小寶寶不是用屁股生出來的。”
小墨兒一怔:“不是屁股,那用什麼地方生?”
叮當蕩漾一笑:“小的又不是女人,這麼深奧的問題,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還是問少姨娘吧!”
水琳琅神態大窘,狠狠敲了叮當一個爆栗:“幹嘛扯上我呀!”
小墨兒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將水琳琅全身打量一番:“娘子,你就告訴我唄!”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墨兒搔了搔頭:“我一直以為生小寶寶就像拉粑粑一樣,是從屁股出來的。”
水琳琅一陣惡寒,也虧他想得出來!
“叮當,咱們就從角門偷偷溜出去吧?”
水琳琅忙道:“我也陪你們一起去。”
“不行,你的屁股要留著生小寶寶,不能挨板子的,還是留在家裏吧!”
水琳琅一個爆栗砸了過去:“誰要給你生小寶寶,不要臉!”
“我又沒說要給我生。”小墨兒無辜地摸了摸自己被砸疼的腦袋。
叮當大驚:“少爺,你要少姨娘給別人生小寶寶嗎?”
“有區別嗎?”
叮當感歎不已:“少爺,你老人家的心可真寬!”
水琳琅一把扯過小墨兒的招風耳:“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嘴巴給撕爛了。”
“娘子,你現在抓的是我耳朵,不是嘴巴,放手,疼死了!”
“以後還敢不敢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