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兒玩到深夜,水琳琅好不容易哄得他睡下,房裏依舊豔燭高熾。
識晴已經搬到外屋,為免小墨兒萬一出來的時候不便,她也未曾熄燈,躺在床上,耿耿入眠。
水琳琅卻是難以合眼,來到瀲灩山莊三四個月,聚寶盆仍舊一點線索也沒有,蕭郎此刻不知受著怎樣的煎熬,想著想著,牽動哀腸,兩行清淚默默地滑了下來。
但聽屋頂窸窣之響,繼而傳來兩聲貓叫,水琳琅覺得情況有異,立即起身穿衣。識晴睡在外屋,不欲驚動了她,從窗口跳了出去,又將窗戶輕輕關起。
苟富貴從屋頂翻身下來,冷淡淡地瞅她一眼:“都說婦人水性,見異思遷,少姨娘和墨少爺最近郎情妾意,隻怕早已忘記蕭公子了吧?”
“你待怎樣?”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事嗎?隻待水晶館的姑小姐和表小姐離去,就去瀲灩山莊的禁地走一遭。怎樣,你是否隨我一同前往?”苟富貴一臉譏誚,顯是故意在激水琳琅。
水琳琅略一沉吟,雖知禁地凶險異常,但是為了蕭郎,就算龍潭虎穴,她也須得闖他一闖。何況,如今又沒有別的什麼線索,隻能將希望寄托在禁地裏,說不定能夠有所收獲也未可知。
二人隨即來到禁地,附近的水晶館,本是蘇**和李秭落省親時候的住處,但是此時她們已經回到杭州,禁地四周一片死寂,隻有幾個巡夜的家丁經過。
等到巡夜的家丁遠去,苟富貴沉聲說道:“你在此處給我把風,我進去探一探究竟。”
“禁地之中,安設許多機關消息,你要小心。”
苟富貴有些不大耐煩,冷笑:“你既怕死,就不該跟來。”說罷,潛入禁地的竹林。
竹林茂密,遮蔽月光,黑魆魆的竹影隨風搖曳,苟富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但是,終究不免觸動機關,隻覺腳下似被什麼繩索絆住,一陣鈴鐺響動。苟富貴不由慌神,接著就有無數冷箭射出,黑夜之中,目不能視。苟富貴聽聲辨位,躲過幾支冷箭,疾疾向後一個翻身,但是終究不免左肩中了一箭。
箭矢之上綁著一枚口哨,射出之後,經過氣流衝擊,立即發出尖銳的響聲,在淒清的夜裏,顯得詭異和陰森,就如成百上千的夜梟啼哭。苟富貴心慌意亂,不敢再入禁地半步,疾疾地往後撤了出來。
巡夜的家丁聽到禁地警報,紛紛趕了過來,水琳琅朝著竹林叫道:“來人了,快走!”
苟富貴衝出竹林,左肩插著一支羽箭,說道:“我受傷了,你將家丁引開。”
水琳琅扯下衣衫下擺一幅,將麵蒙住,朝著家丁趕來的方向奔去,倏爾,又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逃竄,故意弄出好大的聲響,家丁魚貫追去。
水琳琅等到苟富貴差不多安全了,繼而施展輕功,怕人懷疑,暫時不敢先回麒麟院,隻往僻靜的地方而去,她在瀲灩山莊也有一些時日,瀲灩山莊的地形和格局摸得一個大概,不至於像從前一般迷失途徑。
當即藏身一處花坳之間,花氣襲人,清輝如洗,水琳琅回頭,看到一座小樓燈火明亮。水琳琅知道,此樓喚作玉春樓,先前一直無人居住,今夜竟有燈亮,想是剛剛搬入瀲灩山莊的方姑娘的住處。
巡夜的家丁已去武備院稟告,老良即刻吩咐各個護院的武師帶人出動,有人夜闖禁地,可不是能夠掉以輕心的事。
兩個武師,同胞兄弟,哥哥喚作葉寒,弟弟喚作葉闌,先前因是公門捕快,因此他們的兵器就是一柄鐵尺。二人帶領數名家丁,正往花坳而來,水琳琅察覺危險逼近,悄悄地隱著花叢摸到另外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