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兒帶著叮當,急急地就往養天閣趕去,餘婆婆就像專門等候似的,將他攔在老祖宗正房之外。
“墨哥兒,老祖宗精神不佳,剛剛吃了安神丸,睡下了,交代下來不見任何人。”
小墨兒急道:“連我也不見嗎?”
“墨哥兒,你還是回去吧,老祖宗不會見你的。”
“你去回老祖宗,她要是不見我,我就長跪不起。”小墨兒倔強起來,直挺挺地跪在門口。
“墨哥兒,老身知你要救少姨娘,但你不可在此浪費時間,你也不知要跪幾時,老祖宗才肯見你,到時少姨娘早就被浸豬籠了。”
小墨兒心中一驚,餘婆婆說得不無道理,娘子如今的處境,可耗不起時間,當即起身,帶著叮當,匆匆又往方圓堂而去,好歹再與四叔斡旋一番,請他明察。
餘婆婆又複來到老祖宗的臥房,向老祖宗稟告剛才的事,說道:“老祖宗,你素疼愛墨哥兒,隻不知此番如此鐵石心腸?”
老祖宗歎了口氣:“我正是因為疼愛他,才要鐵石心腸,若是一味縱容,何時才可成就大事?你又哪裏知道我的心思?你別看如今家道昌盛,這也不過是表麵光景,如今內部早已腐朽,隻等著狂風暴雨的那一天。比不得創業的時候,那時人人有勁都往一處使,如今眼見殷實一些,就開始爭權奪勢,唯恐自己分得少了。蘇家子孫再不長進,一味耽於情愛,終有一日會將大好基業給敗個精光了。硯兒如此,現在墨兒也是如此,卻叫我到時如何瞑目呢!”
一旁伺候的綠眉寬慰:“兒孫自有兒孫福,老祖宗也不必太過憂慮,總算還有枕哥兒可以分擔。”
“枕兒從前還不是逐花觴月的性子,隻是近年還算長進,日後蘇家少不得要指望他。”
“墨哥兒年紀還小,慢慢地,也總會懂事的。”
老祖宗微微頷首:“咱們這樣的人家,生出的子孫,根本原是不壞的,就怕旁邊有人教唆了他,引他走上歧路。”
蘇硯離家的事,老祖宗終日耿耿,恨殺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蘇硯文、武、商樣樣出類拔萃,但終究難舍一個情字,為了一個死去的顧小曼,什麼都不管不顧了。有此前車之鑒,老祖宗雖是寵溺小墨兒,但見他對水琳琅如此沉迷,更加一心想將水琳琅打殺,絕了小墨兒的念頭。
餘婆婆伺候老祖宗大半輩子,深知老祖宗的心思,也不敢為水琳琅爭辯,況且如今水琳琅罪名坐實,她也無從爭辯。
小墨兒堪堪趕到方圓堂,就見蘇照帶人出來,大手一揮,就有兩個小廝上前,將小墨兒死死按住。
小墨兒大叫:“四叔,你這是在做什麼?”
蘇照沉著臉說:“我剛才去見了老爺,聽說你慫恿小廝打了司徒婆婆,可有此事?”
“那惡婆子用心歹毒,要害我和娘子,我小墨兒也是江湖上一條響當當的好漢,自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怨,沒將她打死,算是好的了。”
“你呀你,就是不知好歹,現在司徒婆婆躺在床上,以後能不能下床還不知道呢!”
“哼,不過是個下人,咱們家有禦賜的丹書鐵券,就是打死了她,也是無關緊要的。”
蘇照喝道:“還敢胡說!”
小墨兒自小就與蘇照親近,不想今日他會如此聲色俱厲,倒也是微微一怔,說道:“四叔,你不為出氣,怎麼反倒幫著一個下人說話?”
“我就是平日太縱容你,才使得你這般無法無天,現在老爺在家,你好歹也收斂一些!”
“哼,你也不是好人,我要去找娘子,放開我!”小墨兒奮力地掙紮,但是兩個小廝死死按住,他情急之下張嘴就咬,兩個小廝隻得鬆開了手。
“那等娼婦,你還見她幹嘛?把他給我關到小黑屋,好好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