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尹向晚的氣色還不錯,說話也不是這麼虛弱,牧遠琛放心的舒了口氣。
“謝謝,我好多了。”尹向晚笑了笑,轉臉對著靳夜擎時又是一副欠了錢的表情,“楞著幹嘛,快去倒水。”
靳夜擎無語去倒了杯水,然後拿起一根吸管,正準備遞給尹向晚。
“不是給我,是給琛哥。”
靳夜擎怒,沒好氣的把水遞給牧遠琛。
牧遠琛也有點愣神,琛哥,她開始叫他琛哥了,那是不是就說明,經過這一次,她又把他當哥哥看了?還是說她已經重新和靳夜擎在一起了?
最後,牧遠琛悵然若失的走出了醫院,靳夜擎抱著嘲笑他的態度以出去送送牧遠琛為理由跟著牧遠琛離開了病房。
“靳夜擎,你和小晚又在一起了?”
靳夜擎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尹向晚。
“你傻了吧,我像是吃回頭草的人麼?”靳夜擎道,“再說了,尹向晚對我念念不忘我又有什麼辦法,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六年前你沒戲,六年後你更沒戲。”
牧遠琛沒有什麼和靳夜擎吵架的心思,在這種情況下,尹向晚既然沒有選擇和靳夜擎重新在一起,那就說明她對靳夜擎已經徹底放手,那是不是說明她已經放下六年前的那段往事了?如果她忘了,是不是可以接受他的心意呢?
靳夜擎覺得,牧遠琛的這種症狀,四十五度憂傷望天,這是失戀了的節奏啊,這一點,靳夜擎覺得很滿意。
靳夜擎看著尹向晚一天天的好起來,他從她昏迷不醒的時候開始照顧她,直到她醒過來,直到她慢慢恢複精神,直到她可以張口說話,直到她的身體漸漸恢複力氣,可以伸手拿一些東西,他覺得,這是他比照顧瀟瀟以及生了小白還要讓他驕傲,他忽然間有點明白了為什麼有些人拚死拚活為了當醫生也要和死神打交道,救死扶傷的感覺太神奇了,尤其是救一個你很珍惜很珍惜的人,因為你不再感覺無能為力或者是力不能及,你可以陪著她笑,陪著她痛,她的喜怒哀樂憂愁你全部都知道,世界上的事沒有比這個更讓人滿足的了。
尹向晚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但是她還是不敢亂動,一般的時候她都是趴著,因為她背部的傷太嚴重,她知道以後自己的背可能都不會再白皙光滑了,但幸虧她不是一個特別在意自己外表的人,也不是什麼上流社會的大小姐,不需要穿什麼露背的晚禮服,她隻要還是像以前一樣上班穿黑色的工裝,下班穿t恤衫運動外套就可以,可惜即使她想的再樂觀,說不傷心是假的,她即使是一個生活很粗糙的女孩子,對自己的外表一點都不上心,看到自己背上的這條長長的傷痕,還是會傷心,還是會惋惜。
這一天,她和靳夜擎鬥嘴的時候不小心牽動了背部的傷口,她當時疼的冷汗直冒,靳夜擎也緊張得忘記了男女有別,掀開她的病號服就看她傷口有沒有流血。
還好沒有。
“靳夜擎,”她的口氣一下子沉了下來,“我背上的傷,有多長?”
靳夜擎以為她要找他算非禮她的賬,結果她一開口竟然說了這個。
他確實是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還好啦,不是很長,痊愈了之後肯定看不出來。”靳夜擎含糊不清道。
“說實話,到底多長。”尹向晚看了一眼靳夜擎,那眼神,寫滿了我是認真的,不要和我說假話。
“挺長的。”
尹向晚沒說話。
空氣膠著,靳夜擎剛想開口安慰她,她卻先開了口。
“很醜麼?”
說這句話的時候,尹向晚是哽咽著的。
“不醜,就像是小白畫了一幅畫。”靳夜擎柔聲安慰道。
尹向晚也笑了,笑的很勉強,她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到背上的痛處很大很長,好像席卷了她整個後背,她不知道是太痛了的緣故還是傷疤很長的緣故,總而言之,她的背她了解,是她自己犯的錯,她就得自己承擔。
尹向晚的時間觀念模模糊糊的,她不知道自己在醫院裏究竟度過了多少時間,她隻知道小白已經來看過她很多很多很多次了,葉童也來看過她很多很多次了,平板電腦裏的電視劇基本被她看了個遍,綜藝節目真人秀每次都看得她笑的背疼,她就這麼一直養著,背上的疼痛也開始慢慢的消減,終於有一天,她可以下地走路了。
靳夜擎扶著她,在病房裏走了好幾圈,一直走到她大汗淋漓邁不動腳才肯歇息。
現在她終於能體會小白當時在病房裏學走路時的心情了。
隻是她還不能用力,因為用力的話後背會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