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想在一個眨眼間長上一雙隱形的翅膀,飛回我的家,給我的蒼老了的爸爸,給我的己不在家鄉了的弟,給我的早己在天堂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的媽媽,每個人過一個生日啊,對他們說一聲生日快樂,為他們唱一首生日快樂的歌。
可以不要蛋糕,可以沒有蠟燭,隻要一句祝你生日快樂和一首生日歌。
因為,他人每年一次的生日蛋糕和總是會多出一支的生日蠟燭,到現在也還是他們夢也夢不到的幸福啊。
黃仁摯不再說話,隻是很生動在站在我的身邊,像一個遠古保護著公主的俠義武士,神情悠深。
淚水在我的臉上蜿蜒著嗚咽,像從大山深處流出的小溪水,清晰而單純。
黃仁摯的一張臉上糾纏著地老天荒的憂鬱,他不貧窮,但也僅僅是不為吃飯傷筋動骨。
貧窮的滋味隻有我知道,就像一個薄衣單衫饑腸轆轆的人,走在冬天荒效野嶺的感受。
那些無處不在的風,那一場走不出的雨,你永遠無處躲避,也無從抵禦,既便你能抵抗,但也無能還手。
黃仁摯說,扣兒,你不應該在今天哭泣啊,因為這是25年間你的第一個有了蛋糕有了蠟燭生日啊。
從他的手中抽回我的手,我一隻手一隻眼睛地抹著淚水,然後站起來,站在他的麵前,看著他的眼睛。
隨後我很快地低下我的頭,挪開我的眼,黑黑的長發蓋住了飛滿臉頰的紅霧,卻照亮了他的眼。
無論多少風塵多麼肆虐地吹過我的身體,刮過我的心靈,少女的純真依然不泯,被深藏在我的心靈深處,不敢輕意示人。
很多以為不在的東西,其實還在我的血脈中。
偶有一個情節來臨時,就會驚人地顯現出來,讓人措手不及,無限感歎。
生活使我步入風塵,但生活不能讓我溶入風塵。
對我黃仁摯有海水起潮時般的憐惜和愛意。
黃仁摯在今天上午還給我發過這樣的一條短信,遇見你之前,我就像一封折疊著的信,輕輕地淺睡著。
遇見你之後,我從睡眠的封緘中突然醒來,望著窗外小草己經綠了的彎路,伸長目光等待著愛的郵差。
黃仁摯離開寧城後,秀兒總是在對我也對她自己說,茫茫人海中丟失一個人,隻需眨一下眼,而要找到一個人,望穿雙眼又能怎麼樣滴啊……
我知道黃仁摯是愛我的,就像我一直在心裏愛著他一樣。
他對我的愛像一條寬暢的高速公路,飛奔在上麵的車輛都有讓我暈眩的碼數。
而我的愛卻隻能是一條泥濘彎曲的鄉村小路,走在上麵的人總是在東倒西歪地徘徊著。
愛其實是我一直不敢買的單,像一道豐盛的晚宴,愛是一道主菜,周圍還有好多吃不完的甜點,比喻感動,感激,感受,還有欽慕,親切和敬意。
隻是還有一盤我永遠端不出的配菜,那就是我的現實的豆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