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光提前了7天,讓範主任用他的車把我送進了醫院,跟我一同進產房的還有那個胖女人,有著和我母親一樣的年齡卻不是我的母親,有著保姆的身份卻不是保姆,有著姐姐的稱呼卻不是姐妹。
我以一種不知所措的其她的女人不可能有的姿勢,躺在醫院的產床上,眼晴空洞地看著天花板,產房裏的天花板真白啊,白色是多麼幹淨純粹的一種顏色哦,看得久了,就看不見它了。
我再一次感歎那個小小的生命在我身體內的煩躁不安,他她在拉扯著我的每一根神經,我想他她是不願意來到這個世界吧,所以他她恨我,他她的惱怒,他她的失望,讓他她不在意讓我的酸痛升級。
護理我的護士一定是因為我的決然,對我有了好奇的同時又有了同情,她很奇怪地問那個胖女人,她老公是做什麼的喲,怎麼不見個人影。
胖女人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是連謊都不想為我說一個。
女護士又問,你是她的婆婆吧。
胖女人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房間,讓女護士很疑惑。
我在心裏更是感激那個女護士,幸好她沒有這樣問,你是她的媽媽吧。聽到這話我肯定會想到現在我要怎麼樣地死,才能做到心安理得,理所當然。
看到胖女人出去了,那個女護士像觀世音菩薩一樣地問我,你是不是很害怕啊。
我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用力地點著頭,以表示我對她的關切的回應。
她更近地走近我,那你做過產前檢查沒有啊。
我一臉茫茫然地看著她,她似乎有些不相信地睜大眼睛,就是你每個月有沒有去醫院,量過血壓,查過胎位。
我還是點點頭,隨既我覺得這樣點頭也太對不起一個陌生人對另一個陌生人的不能用數字說明的關懷,雖然,現在我們一個是護士,一個是待產的產婦。
我回答,檢查過的。
她似乎有些放心了,又很隨意地問,那結果呢。
我回答說,我沒有看見過結果,他們說一切都很正常的。
我的回答讓她的臉上有波浪衝上沙灘的變化,一波湧起,隨既消散,一波又起,又隨既消散。
我突然明白了我這樣正確的回答又是多麼地錯誤和不恰當。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不再問我,用她的手理了理零亂在我額頭的頭發,說,不要怕,一切正常就是會很順利的。
這會兒那個胖女人回來了,女護士也走出了病房去。
醫學上對難產和是順產是怎麼界定的,症狀和表現是怎麼描述的,病因的分析是怎麼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