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姍不知怎麼地就接著往下問,那你住在那裏?
我租了一間房子,不過是在這個城市的效區,我隻能住那些城裏人不願去的地方,別人能去的地方,是我的地獄獄,別人不願去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
青姍想既然問了,索性就一次性問到天地的盡頭,問到底吧。
那你出差在外時,你老婆怎麼辦?
送回我的老家,讓我沒有一根黑發的老媽照顧她。
然後,他鬆開了緊拉著青姍的手,雙手抱著頭,低低地低下。
青姍知道他哭了。
青姍就急急地問,喂,你怎麼了,別這樣子好不好。
他就在桌子的那邊嗚咽著說,你說我這一輩子怎麼辦,其實我早就知道我這一輩子,就這麼慘白地樣完了。
很多時侯我在想這一輩子完了其實更好,而且是越快越好,可又偏又遇見了你。
其實我知道你就是我人生最後的一個路口邊,最後的那一盞燈火,熄滅了就不會再有了。
可是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完全擁有我這一生最後的一盞小桔燈。
青姍說,你別哭了,你也別逗我了。
汪有亮似乎是一個猛子紮進了悲傷的深潭,因為紮得太深,所以也遊得太遠,當他露出頭時,隻有喘氣的工夫。
青姍說你不是還有一部車嗎,你該不會說那車是你公司的吧。
他抬起頭,雙手在臉上一陣的亂抹後,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一個紅本本,告訴青姍說,車就是一個公司的,但是我一個朋友公司的車。
他打開那個本本,遞給青姍,指著一個名字對青姍說,這是車主。
青姍真的就接過來了,車主是一欄裏寫著一個名字,王夢娜,一個女人的名字。
青姍說你不是還有這麼有錢的一個朋友滴麼。
他收好本本,一副毫不在意青姍的話的樣子,那隻是我朋友的姐姐。
坐在車裏,青姍又問你老婆得的是什麼病哪。
神經分裂症。
口氣麻木到了臨界點,一副對這個病己沒有了愛恨情仇的樣子。
而青姍也為自己為什麼要問這麼多的問題。而對自己莫明其妙,關我什麼事啊。可事實上她己經開始了登台亮相,扮演著把自己拿過去的角色。
你沒有帶她去醫院看過嗎,就一定醫不好嗎。
看過的,但醫院說,現在的醫學還沒有更好的辦法讓她恢複到從前。
而且醫生告訴我,她隨時都可能因為她過激的行為而時悲慘地死去。
但我不希望她死,因為我愛她。他又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臉,似乎還有新的淚水流出來。
青姍說自己不完全是被他的言行感動了,但至少以後再不會那麼地討厭他了。
一身悲傷的青姍很少流淚,但她卻是最見不得別人的淚水的那種人。
她總認為淚水是所有的人,人生裏最純潔的東西,騙不了自己更騙不了別人的。
青姍相信所有的淚水都是真實的,單色的,美好的,更是善良的。青姍不相信人,這個物種會有一滴淚水是為了欺騙同類而流的。
誰不是人身肉體,誰沒有傷心悲痛的那一頁,就看別人給不給這一頁讓你看,就看你能不能看到這一頁,看完這一頁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