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嚴肅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蔣文芮心下自嘲的笑了笑,是她多心了吧?嚴肅一向幹脆爽利,從不轉圜。這麼說,也隻是為了幫自己,她這是多的哪門子心啊。
"吃東西了嗎?"他問。
"吃了點,不過很難吃。"蔣文芮老實回道:"這裏的東西,根本就不像是給病人吃的。"
聽罷,嚴肅立即起身:"在這兒等我。"
說完,推門就出去了,蔣文芮想叫住他,已是來不及。
她怔怔地望著門口,之前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再次襲來,心裏像被什麼給塞滿了,滿滿當當的。
有多久都沒有這樣被人照顧了?不需回應,不需回報,隻能接受。女人對於霸道的溫柔,一向是沒有抵抗力的,蔣文芮自然也不例外。尤其,對象還是嚴肅。在他麵前,她這葉飄蕩許久的孤舟,終於能夠短暫停泊,歇一歇了。
嚴肅折回,手裏多了幾份餐盒。他取出,一樣樣擺在桌上,都是些清淡開胃的食物,還有一份鮮果汁。
看到這麼多吃的,蔣文芮精神好了許多,毫無負擔的拿起筷子就吃。
對麵,目光專注,她若吃不完,他便會不高興似的。蔣文芮失笑,抬頭看他:"喂,你吃晚飯了嗎?"
嚴肅先是沉默,然後搖頭。
離開公司,他就直接去了蔣家,然後又趕到這裏,根本就沒有想起來要吃晚飯。
蔣文芮取出一雙筷子遞過:"一個人吃沒意思,一起吃好了。"
嚴肅看看她,嘴角微微翹起,接過了筷子。
他吃得很少,大多是她吃他看著,表情時而的若有所思,但目光始終是專注的。在這種高壓下,蔣文芮越來越不自在了,臉頰也開始一點點發燙。
"我吃飽了。"她說。
嚴肅掃了桌子一眼,搖頭:"不行,吃得太少了。"
" 不少了呢,我已經吃不下了。"蔣文芮還順便拍了下肚子。
"你這麼瘦,就是因為吃得太少。"嚴肅不容拒絕的說:"要吃多些,才不會生病。"
知道他是個執著的人,她如果不點頭,恐怕他會一直念下去。蔣文芮無奈,笑道:"如果我吃成了個胖子,我一定會找你算帳的。"
她本是玩笑,可他卻認真的盯住她,說:"我會負責的。"
一句"負責",令蔣文芮心頭一悸,抬頭看了他一眼。如此堅持的目光,直讓她心裏發慌。忙調開視線,低頭吃著。
門外,一雙邪肆的眼眸,正沐浴在一片寒霜之中。
慕容曜轉過身,邁開大步便走。
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低頭看一眼拎在手裏的外賣,眼睛眯緊,臉上寒意更盛,一股腦的都扔進了垃圾桶裏。
該死,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想到給她買晚餐!
走出醫院,外麵下起了小雨。
他將外套衣領豎起,然後摸出一根煙來,點燃後狠狠的吸了一口。
繚繞煙霧中,他完美到幾近失真的臉頰,緩緩溢出一絲陰沉的微笑,一如這夜空裏隱約閃爍著的星。
蔣文芮,你還是不了解你該付出怎樣的代價啊。
第二天,蔣文芮離開醫院後就直奔公司。決賽臨近,她馬虎不得,接下來,就是要製作鞋子,想想那將會成為她人生中,第一雙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鞋,她就興奮不已。
剛來到公司,她便被部長急召到辦公室。
"部長,我昨天"
焦部長擺手:"昨天的事等等再說,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決賽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打算?秋瑩那邊都開始進行了,你也要抓緊時間才行啊。"
蔣文芮回道:"部長,鞋子我想要完全手工製作,不借助任何機器打磨。"
焦部長一聽,想了下,說:"想法倒是不錯,但那得找到一個手工精湛的造鞋師才行。萬一技藝不到家,設計可以就全毀了。"
"我也明白,但還是想要堅持我的想法。"
焦部長聽罷,良久才開口:"有個人可以推薦給你。"
蔣文芮眸光一亮,急問道:"誰?"
"蔣氏第一批老員工了,也是製鞋第一人,譚老。"
"譚老"蔣文芮喃喃的念叨著這個名字,總覺得在哪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他啊,那可是這行的這個!"說著,經理挑起了大拇指。
"那他現在在哪呢?"
"退休了,偶爾會來公司做下技術指導。不過我聽說,他很久都不做鞋子了。"焦部長說完,便打了個電話給人事,問了下譚老的地址,記下後,便遞給蔣文芮:"這是他家的地址,你去找他試試看吧。我聽說這人挺倔的,誰的麵子都不給,所以,我勸你也別抱太大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