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淩晨三點,我赤腳下了樓,我來不及顧及這座別墅裏還有誰。心裏慶幸,隻要宋離予不在便是幸運。
門的密碼沒有換。滴滴兩聲,客廳的吊燈被打開。
我渾身發毛。二話不說衝了出去,跑出屋外的院落,身後羅媽追了出來。我身體虛晃看到孟小溪的紅色敞篷時像看到了希望。
孟小溪迎了過來。他抱起我把我放在座椅裏。係上安全帶。
不遠處。一輛卡宴飛馳而來。
我驚恐的大叫:“小溪,快走!快走!”
孟小溪肅著臉,一腳油門。跑車轟鳴而出。
我白了臉,孟小溪升上了頂棚。一邊掃著後視鏡一邊歪頭對我紮眼:“慕穆,抓緊了。看孟帥逼怎麼飆車的。”
孟小溪的二逼安慰讓我腦袋裏不斷輪回著我們的大學時光。他多張狂一人,會為我帶好麵巾紙。配好寬肩膀,在我哭泣時沉默的湊過來罵我傻逼。
我兩個月沒見他。我兩年沒見他,他依然在我需要時出現。
耳邊呼嘯的風遠去。我轉頭回望,卻在朝陽裏看到他一臉的狠勁兒。
“慕穆,你聽我說,我怕我來不及告訴你。你說你十二歲時和倪在一起的小瞎子就是宋離予,可我托人去找當時的新聞和當年的案件記錄,上麵卻對宋離予被綁隻字未提。你是否記錯了名字?會不會小瞎子根本不是宋離予?”
孟小溪一個扭轉,目光收緊。我腦袋撞向玻璃,開著後視鏡打滑的卡宴。
“不會,小瞎子告訴我他叫宋離予,他的父親是宋峰,他是宋家少爺,這也是那夥人沒有傷他的原因...不對,當初我報警了,我說得不清晰,但是我千真萬確提到了宋離予的名字!”
就在這時,從後方的三叉路急速飆來兩輛吉普。他們追過卡宴,直逼小跑的車尾。
我的心在轟鳴,我看著飛升的馬力和時速,終於意識到孟小溪不是在甩開卡宴,而是在逃命。
“小...小溪!”我覺得自己身體隨著車廂飄了起來,孟小溪不比我好到哪裏去,他俊秀的臉煞白,腳不斷的下壓下壓,可這已經是最高速了。
可就算如此,後麵的吉普卻緊隨其後,交叉路線威逼過來。
“靠!”孟小溪皺起眉心,瘋狂的轉動方向,一邊對我大吼:“慕穆,記得我載你的機車嗎?有機會,我還想再帶你去海邊兜風!”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就在下一瞬,我們的車被重重*,車子飛了起來,我的生意鎖在喉嚨,一切都像放慢了,我看到孟小溪傾身撲了過來,整個上半身撐在我身上。
咣當!轟!
天旋地轉,我的身後是椅背,前方是孟小溪的胸膛,當一切靜止時我的眼前的粉色襯衫殷濕成紅色一團。
刺鼻的汽油味和血腥充斥我的四周,我抬起頭,看著滿臉是血的孟小溪,他的眼裏一片晦暗,可依然對我扯著嘴角露出白牙,他使出全部力氣彈開我的安全帶,用身體頂著,打開一側的車門。
我怔愣的看著他胸前綻放的紅花。
“啊,啊..”我失語。
看著他聲音不再咋咋呼呼而像流失的風沙沙啞:“慕穆,不哭啊,先出去,別讓我*心,小心宋...”他的下巴磕在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吐出最後三個字。
“慕穆!”宋離予在喊我,可我卻抹不開眼睛,盯著靠在我身上的男人。
車我被大力的扯了出去,紅色的車頭卡在石墩,整個紅車冒著白色煙塵。
我向前撲去,可有人扯著我拉著我遠離哪塊紅色的廢鐵。
“啊!啊!啊!啊!”
“坐在這裏,我去救他!”我被宋離予摁在十米開外的地麵上,又看著宋離予轉身向後跑。
可沒跑兩步,盛著孟小溪的車轟隆燃起了火。
我的世界紅了,我耳邊不斷的回放小溪最後說的三個字。
不是我愛你。
而是...
“好好活...”
與許久之前的小瞎子一樣的囑托,可小溪一直愛我......
我的向後仰去,紅色的火光,紅色的血花,最後幻化成小溪到死都燦爛的笑臉,紮根在我心尖,變成一顆一碰就疼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