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兒是我唯一的外孫女,我怎會不疼她。可她若是與整個容家相比,我自然還是會選擇對容家最好的聯姻。”
容老太君殺伐果斷,隻這兩句就已經將容延說得俊臉青白,他甚至不敢去聽接下來祖母還會再說出什麼令人傷心的話語。
“咱們容家是武將出身,如今太平盛世,武將世家隻會日漸世微。而江家則是以文治世,江閣老更是運籌帷幄,有通天之才,乃皇上身邊的軍師臂膀。延兒若是能拜得他為老丈人,得到江閣老的提攜,日後必定能在朝堂擁有一席之地。而我容家子孫後代若是想入仕途,必定要以文為重,以武為輕,江家能很好地補上咱們的這個短板。”
“延兒,堂堂男兒成大事,怎可拘泥於兒女私情,你是容家的長子長孫,什麼事更為重要,祖母相信你心裏有數。璋兒這孩子很好,我會額外留意,幫她相看一門好親,但容府長子長孫之媳的位置,她,坐不得!”
此刻聽到老太君說出這番重話,容延的世界可以說是天崩為裂也不為過。
一向自詡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的他,愣是被容老太君說得打了個踉蹌,堪堪扶著身後的椅背才穩***子。
“祖母與母親決意已定,孫兒無話可說。父親您呢,您也如此認為嗎?”
容延幾乎是抱著殘存的一絲希望,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他想,若是父親還是願意支持自己求娶璋表妹,那麼他無論如何也要再爭取爭取。
容準顯然已經被母親的一番說辭打動,心裏也明白,母親這是為了容府的大局長遠考慮,之前是自己想得過於狹隘了。
疼愛外甥女的方式並不是隻有將她娶進府裏當兒媳婦這一種,還可以有很多其他方法可以去延續他們對聶含璋的關愛。這一次,就當是他欠兒子和外甥女的,以後有機會再補償回來吧。
在兒子懇切而又令人心碎的目光中,容準艱難地搖了搖頭,低聲道:“延兒,你祖母說得有理,此事就這麼定了吧。”
容延輕笑了一聲,用從未對家人的冷淡和譏諷語氣說道:“如今我的親事,由不得我自個做主,可似乎也輪不到咱們容府自己作主了。江家二小姐,你們隻怕是要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說罷,容延僵挺著身子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一時之間他有些難以麵對自己最是親近愛戴的至親們。
“延兒”賀氏見兒子落寞離去的身影,心中巨痛,哀哀叫了一聲。
所謂疼在兒身,痛在娘心,賀氏還從未見過如此失魂落魄的兒子,心下擔憂不已。
“隨他去吧,讓他自己清靜一會也好。延兒,他會想明白的。”
容老太君重重歎息,不是她願意做這個棒打鴛鴦的壞人。身為一家主母,她有責任為嫡子長孫和容家日後的前程做最好的打算。
“娘,延兒他說得對,如今他的親事隻怕由不得咱們作主了。莫非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尚公主嗎?咱們是不是要想想法子打消聖上的這個念頭。”
如今這件事才是當務之急,若不能將此事解決了,何談與江家的聯姻。
“看來,眼下隻能豁出我這張老臉,進宮找太後娘娘敘敘舊了。準兒,明日散朝之後,你親自送一張拜貼到永壽宮,就說我這個老姐妹想念太後了,看她老人家願不願見我一麵。”
容老太君年輕時和當今太後是手帕交,感情還算深厚。前幾年太後大病了一場之後,就潛心在宮中禮佛,很少出現在人前,但乾明帝是個大孝子,若說這天底下還能誰能夠改變天子主意的話,除了太後一人不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