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半個月之內連續出了兩樁意外,眾人紛紛猜測是否高家犯了太歲,這才禍不單行。
更有那陰謀論者,在私底下暗自揣磨,或許是太尉府的政敵或仇家下的手,否則哪來那麼多巧合。
大概除了高慕雪和聶含璋幾個當事人知情之外,恐怕無人能知,這兩樁“意外”不過是兩個女人之間的較量。
此時,高慕雪正躺在臥房裏,左腳夾著兩塊木板被固定住,傷處散發著難聞的藥味,不時地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大夫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她的左腿被倒下的車轍砸中,造成了腿骨骨折,好在沒有骨裂現象,但是也得養上一兩個月才能好齊全。
養傷期間別說她連府門也不能出,前期就是連下床也是個難題,高慕雪一想到每天都得躺在臥房裏忍痛吃藥,心火就難消。
那天明明一切順利,誰知道馬兒走到小山坡頂上的時候突然發了狂,橫衝直撞之下就連人帶車翻滾到了山坡底下,好在山坡地勢低緩,否則她命休矣。
肇事的馬兒滾下山坡之後,摔折了脖子,當場就斷氣了。太尉府曾著人仔細檢探過,得出的結論是馬兒被一種毒蜂給蟄了眼睛,所以才在半道上突然發狂,看上去像個意外,並無人為的跡象。
那種毒蜂在青陽山上十分常見,往年也曾有人畜在山中被蟄,實乃常事,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要怪隻能怪高慕雪倒黴了,與她同去的幾家千金都沒趕上這事,恰巧是她的馬兒被蟄了。
高慕雪起初是不信意外之說的,仔細回想了那天的情形,除了與她同行的各府馬車外,回程的路上倒是一前一後地碰見了兩輛十分普通的馬車。
就在遇見這兩輛馬車不久之後,她的馬兒就發狂了,或許這當中有什麼奧妙也說不定。
其中一輛馬車裏似乎有孩童在內,擦車而過時,她曾聽見對麵車裏傳來孩童的嬉鬧聲,應該是普通人家出來遊玩,沒什麼異常。
反倒是另一輛馬車無聲無息的,沒什麼動靜,看上去十分可疑,或許差人順著這條線去查能有收獲。
高慕雪不欲驚動家人,暗地裏派人去查了那兩輛馬車的行蹤,可偌大的京城,要去查兩輛毫不起眼,根本沒有一點標誌可尋的馬車,無異於大海撈針。
別說是太尉府的車夫沒記住那兩輛馬車的特征,便是當天同去的別府車夫也沒人能記得清,加之高慕雪當時出了事,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救人上,誰還會去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何況當天去青陽山上踏青的人可不少,沿途路過的馬車也不止那兩輛,太尉高誠派出的人手和高慕雪暗中派出的人馬連續查探了幾日,什麼可疑線索都沒找到,最後隻能搖頭自認倒黴。
聶含璋一聽高慕雪出了事,第一反應就是,這事肯定是容延做的。
她十分好奇容延是怎麼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的,居然連太尉府的暗衛一時半會都查不出線索來,於是就給容延寫了封信,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容延早前認識了一個奇人,此人最大的樂趣便是養蜂逗鳥,精通禦蜂之術,當日他與妻兒就坐在那輛高慕雪認為嫌疑不大的其中一輛馬車裏,趁著孩子們打鬧的空隙,利用一種藥粉的香氣,召來了毒蜂去蟄高慕雪的馬兒。
而另一輛馬車的車夫和乘客則是容延的心腹手下喬裝打扮的,目的在於混淆視聽,也是以防事有突然可以暗中相助,保證事情的順利進行。
事後,那兩輛馬車已經被容延的手下拆個幹淨,當作柴火燒掉了,太尉府的人想找也找不到了。
聶含璋看罷來信,不得不讚歎一聲容延果然是個天生的陰謀家。從小他就腹黑,若是他想陷害一個人,就有本事讓別人吃下啞巴虧,還不會查覺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