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裏調油的新婚日子隨著席梟婚休的結束,也暫告一段落。婚後第六天,席梟便回到禁衛軍報道去了,近來朝廷事多,他通常是早出晚歸。
聶含璋每天的作息時間也調到跟他一樣,早上起來陪他用膳將人送至大門口才依依作別,晚上就在落鬆院等著席梟回來,不論多晚,沒有他在身邊竟覺得孤枕難眠,便是有時候挨不住困先睡了,也睡得不踏實。
白日裏她就陪婆婆聊聊天,暗中了解將軍府的情況,一麵打理好落鬆院的內務和人事,還得抽空打理陪嫁過來的幾個莊子和店鋪的賬務,一刻也是不得閑。
她和席家上下相處地還算融洽,如果不算上二房周氏這個嬸子時不時地給她找些小麻煩除外。
席家的飯菜一直都是大廚房統一做,一日三餐的正餐必須是大房和二房一家人共同在花廳用膳,這是席家祖上的傳統,也是許多大戶人家的作派。倘若要自行開小灶,就得提前跟大廚房那邊的廚娘和廚師打好招呼,讓他們提前備好材料,做好了準時送來。
但大廚房是歸周氏管的,管了好些年了,這又是個油水多的地方,裏頭的人手幾乎全是她的人,廚房基本可以說是周氏的天下。
聶含璋知道應該拿錢去疏通打點的道理,但她偏不,她就不想慣著那些奴才這種壞習慣,否則,長此以往,養出來的都是刁奴。
於是,聶含璋額外想吃的東西總是會慢人一步,廚師偶爾還會不小心將東西做錯了,要不然就是以次充好
每一次,她都假裝不知情,心平氣和地接受。暗地裏,卻讓容嬤嬤將每一件事情和當中涉及的人物詳細地記下,她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讓這些毫不起眼的小事核變成一個“炸彈”,這樣才能一擊即中。
否則,她堂堂一個將軍府女主子,總是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跟下人們一般見識,那也太掉架了。
她倒是要瞧瞧,那些在周氏撐腰下的刁奴,究竟能對她這個主子無禮、無視到何種地步。而且,她暫時的示弱也是做給婆婆看的,席老夫人必定對府中的一切了如指掌,屆時贏取到她的同情分,想辦那些小人,事半功倍。
這些事聶含璋從未對席梟提起,也吩咐了身邊人不要向席梟透露半句。一來當然是因為他公務繁忙,她不想拿這些小事煩他;二來,也是想集中爆發,讓席梟出麵做“壞人”,他的震懾效果絕對比自己出手強上百倍。
若是她一進門便三天兩頭地鬧,顯得既無素養又沒度量,屆時便是有理也變無理了。恐怕周氏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激怒於她吧,她偏偏就要沉住氣不上當。
不知不覺,嫁過來已半月有餘了,聶含璋在席府過得越來越如魚得水,她和席梟的感情也在日日的耳鬢廝磨與床塌之歡上更進一步,每每看著對方的眼神,幾乎都要將人給融化了。
自從席梟成家後,禁衛軍的衛兵們都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他們的副統領席大將軍徹底地從以前的“工作狂”變成了一個一下朝就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回家的守妻奴。連帶著脾氣也溫和了許多,不會動不動就罰人加操練兵了,他們終於從水深火熱中被解救出來了,而這一切都得感謝那個聶含璋的女人。
一場冷雨過後,天氣已進入深秋漸漸地寒了,聶含璋開始為席梟縫製一些加棉的厚xie衣以及鞋襪。
盡管她女紅方麵有些拿不出手,也不喜歡做針線活,但丈夫的貼身衣物自然得由她這個妻子親手準備才好,也省得給那些心大的丫鬟們鑽了什麼空子。
這一日,席梟照例上朝去了,聶含璋正坐在屋裏的美人榻上做繡活,千雪領著門房的小廝前來稟報,說大門口來了一個報信的男子,受人之托,有一封信要親自交到席將軍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