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一處風雅幽靜的溫泉別院裏,謝清蕪半靠在床上,一個叫紅綃的丫鬟蹲坐在床前給她喂藥。
她從這個陌生的地方醒來時,已經距離她在清流鎮受傷昏迷過去整整五天了。那些侍衛全死了,流光為了保護她也死了,隻剩下她自己一個人。
紅綃說,是他家的少爺途經清流鎮時,把她救回來的。當時那些人全死光了,本以來她也死了,沒想到她隻是受傷過重昏過去了,尚有一口氣在,給及時救了回來。若是再晚個半天發現,她這條小命也要不保了。
想起那些凶殘的歹徒,想到流光拚死護在自己身前被一劍穿胸,想到自己這條險些被刺穿的肩膀謝清蕪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下來。
好端端的怎麼會遇上山賊了呢,當時都已經把財物給了他們,可那夥人倒不是求財的,反而更像是要命。
如果不是流光替她擋了一劍,如果不是她福大命大,遇上一位貴人救了她,此刻她早已在地府裏成了一縷幽魂。
謝清蕪喝完苦澀不堪的湯藥,虛弱地問紅綃:“不知你們少爺何時過來,我想當麵致謝一下恩人。我在京中尚有親人,若是方便的話,麻煩你們差人去通傳一聲,他們自會過來接我回府的。”
謝清蕪心裏發苦,沒想到在鬼門關兜了一圈竟又回到京城了,莫非這就是宿命?也不知道席大哥發現她出事沒有,或許早就已經把她拋諸腦後了。
“謝姑娘,這些事奴婢做不得主,還請您耐心靜候兩天。主子走前有交待,若是您醒來了務必要好生養病。我家公子是好人,您且安心住下吧。不過,您若是著急的話,可以先告訴奴婢,您的親人是哪個府上的,奴婢差人先轉告主子,讓他去幫您打聽打聽,向府上報個信。說不定過幾天主子過來的時候,會帶著您的親人一起也說不定。”
“嗯,你家主子真是大善人,此恩此德,清蕪永生難忘。對了,我那位異姓大哥,名叫席梟,是驃騎將軍府的席將軍,應該很好打聽到的。辛苦紅綃姑娘替我轉達你的主子一聲,幫忙給將軍府捎個話,這幾日全靠你和紅綾姑娘細心照顧,我才能好得這麼快。”
對於這個遲遲未現身的恩公,謝清蕪心中自是百般感激,怎好再給人家添麻煩呢,還是先好生養病,給席大哥報信的事就算緩幾天也沒關係。
謝清蕪念念不忘的恩公,此時正在三皇子府裏和胞妹高慕雪竊竊私語。
高慕恒很是納悶,為什麼胞妹會對這個看似平常沒什麼特別的謝清蕪這麼感興趣,還不惜讓他動用了府中暗衛去劫殺席梟的人,若是被對方查出端倪,高家與席家難免結下死仇。
“大哥,這個謝清蕪將來保不齊是咱們的一顆暗棋呢。她的兄長對席梟有救命之恩,她也算席家的半個恩人,席梟對其很是看重。隻要把她的性命捏在手中,席梟就得對咱們投鼠忌器。我早前便已讓人混進席府到謝清蕪身邊去打探消息,可惜她太沒用,被聶含璋使計逼走了。”
一想到這事,高慕雪就胸口就堵得慌,周氏和謝清蕪就像廢物,兩個人加一起居然還鬥不過一個聶含璋,否則她何以冒險出此下策。
“此次咱們正好可以來個借刀殺人,讓謝清蕪為我們所用。她以為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必定會深信不疑。到時咱們要作一出戲,讓她看清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這樣她就會心甘情願成為咱們手中的刀。”
“小妹,我雖不知你與席少夫人有何私怨,要處處針對於她。但切莫因為個人私怨而影響了爹的大計,否則他不會輕饒你的。至於這個謝清蕪,你想如何做,讓她變成我們的人?”
高慕恒對胞妹暗中做的事情並非完全不知,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不管她有沒有私心,謝清蕪此人確實可以一用。
“大哥,我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計,既能幫咱們高家打入敵府了解內情,亦能達到我自個的目的,關鍵時候她或許還能牽製席梟,這樣的一枚好棋,不用豈不是天大的浪費。”
高慕雪婉爾一笑,欺霜賽雪,美得驚人,可眼底的冷光,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胞妹說得不無道理,高慕恒聞言點頭,“你想怎麼做?要我如何配合?”
“此事不難,隻要大哥配合雪兒演一出戲就好。”
高慕雪命他附耳過來,低聲詳細交待了一番。
可恨四處都是趙堇懿的耳目,讓她行事多有不便,如今府中又多了聶含瑧這個狐狸精給她添堵,否則她何以要請求胞兄出手,多費一番唇舌解釋。
高慕恒是以探望孕中胞妹的名義來三皇子府的,兄妹倆在屋裏說著悄悄話,外人誰也聽不見。
走之前,高慕恒跟趙堇懿提出,過幾天想帶三皇子妃去京郊別院走動散散心的請求,總是悶在府裏對孕婦不好。
趙堇懿笑眯眯地一口答應,隻不過也附加了一條府中其他兩位側妃陪同前往的要求,說是在路上有姐妹們相陪照應妻子他才放心。
為免趙堇懿起疑,高慕恒不得不同意他提出的隨行條件。
兩日後,高慕恒如約至,帶上三皇子府的一位正妃和兩位側妃,連同一眾仆婢侍衛浩浩蕩蕩地去往京郊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