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暴雨將至(2)(1 / 2)

此時,正陽門外,一隊喪葬隊吹吹打打奏著哀樂,抬著棺材被堵在了門外,扶棺的青年和家丁們與守城的官兵據理力爭,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

原來,官兵們強行要開棺驗屍才肯放行,但扶棺人亦是此家故亡家主的長子斷然不肯,言明棺材中躺著的是其父親,因在回京途中舊疾複發而亡,故急著扶棺回家作法,乃是要讓亡父的亡靈回歸故裏。

若是開棺驗屍,難免打擾到死者英靈,是為大不敬。那扶棺的青年是個孝子,執意不肯讓官兵們開棺,周圍百姓亦是為其助威,聲討官府不近人情,是以雙方發生了磨擦,僵持不下。

“吵什麼?朝廷正在通緝前朝反賊,任何人想要進城都必須嚴格搜查,哪管他是活人還是死人。你們若是敢再阻攔官府辦事,一律以反賊處置,即時打入天牢。若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即刻開棺驗明正身,否則休怪王法無情。”

一個身穿盔甲的黑麵彪形大汗持刀而立,威嚴十足的一聲怒吼頓時讓群情激奮的人群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誰會為了不相幹的外人家事而與官府敵對,搭上自己的性命呢?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扶棺的青年一時間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看著虎視眈眈的官兵們和已經被嚇得快要哭出聲來的隨行女眷,隻得紅著眼,在官兵們的威逼之下,不情不願地命抬棺人開了棺。

棺中躺著的是一位年過不惑的中年男子,想來剛死去沒兩日,棺中又放置了冰塊鎮屍,倒沒有惡臭,隻是一張臉慘白地滲人,看得人毛骨悚然。

那彪形大汗仔細看了幾眼,確認棺中之人並非主上吩咐要找的人,當即有些失望,但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拿著刀柄對著棺材敲敲打打,以此查探棺材是否被人動過手腳,有否夾層藏人的可能。

扶棺的青年怒目齜牙,親眼看著父親的屍首被人如此對待簡直痛心疾首,正當想要上前與那將領理論,突見一個士兵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附耳在那彪形大汗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那人猛地變了臉色,吩咐了一句“放行”,便急匆匆地帶著一隊人馬走了。

送葬隊順利進了城,正陽門外的秩序亦恢複了正常,官兵們依然神色嚴謹地盤盤每一個進出城的人,不敢有絲毫懈怠。

此時天未大亮,京中百姓大多尚未出街,路上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又因忌諱白事不吉利,紛紛避讓行走,是以送葬隊伍一路通行無阻,很快便消失在守城官兵們的視野裏。

當送葬隊拐進了一條行跡偏僻的小巷中時,突然停了下來。

看著突然停下的幾個抬棺人,青年孝子大為吃驚,愕然道:“你們停下來做什麼?還沒到呢,快些繼續抬,我可是付過你們銀子的,莫非是想坐地起價?”

那幾人絲毫不理他的話,攔著他和眾家丁不讓靠近棺材,其中兩人更是視若無人地將剛才蓋上的棺門又重新打開,把死屍從棺材裏抱出來,然後變戲法似的從死屍寬大的衣袖裏拿出了鐵鑿,鑽進棺材裏開始撬起裏頭的底板來。

“喂你們想幹什麼?天啊,天啊簡直是目無法紀了,爹啊,爹,你沒事吧,兒子對不起你啊”

青年孝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從半道上請來的抬棺人一氣嗬成地為所欲為,對著躺在地上的父親遺體簡直欲哭無淚,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那些人武功高強,青年孝子和家丁們根本奈何不得,幾個家丁均被打趴在地,轎中的女眷們更是嚇得渾身發抖,而他也被人捏著脖子不敢呼聲求救。

過了好一會,棺材底板被人掀了起來,從棺材裏頭猛然又爬出了一個大活人,嚇得青年孝子和一眾家丁們麵如土色,完全看傻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棺材怎麼變成兩層的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想幹什麼?不會真的是前朝反賊,一會要殺人滅口吧?

從棺材裏被人扶出來的青年男子臉色有些蒼白,雖穿著粗布麻衣,但仍難掩其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是尋常之人。

“主子,您沒事吧?”

那幾位扶棺人一邊脫下身上的白色喪服,一邊換上普通的行裝,護著他們的主子往外走。

“無事,即刻趕往目的地,免得追兵趕來。”

男子掩唇咳嗽了兩聲,遂又轉頭對青年孝子笑道:“今日之事實非得已,打擾到令尊英魂在下十分抱歉,他日有緣定當登門道謝。”

他的手下聽令立刻將女眷們趕下了馬車,鵲占鳩巢,飛快駕起馬車頃刻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徒留青年孝子和一眾家丁女眷在風中淩亂,半晌回不過神來。

直到看到手中那塊沉甸甸的令牌,回想起其中一位抬棺人上馬車前在自己耳邊說的話,青年孝子突然“啊”地大叫了一聲,滿臉震驚之色。

那人上車前對他說的是:“閣下今日護駕有功,日後可憑著這塊令牌前去太子府上領賞”

“護駕有功太子府”

青年孝子恍然大悟又不可置信,莫非適才那位“主子”就是謠傳已遇刺身亡,久無音訊的太子殿下?

這個想法一冒出,他登時打了個激靈,火速將令牌揣進了懷中,對著馬車離去的方向伏地叩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讓家丁們收拾好一切,裝作若無其事地指揮大家加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