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恍惚之間,那個小女孩已經把燈拿了過來,出乎意料的是,她家裏並沒有電燈,她拿來的,是一盞油燈。她將油燈放到桌子上,掏出一根火柴,刹那間,屋子裏變被淡淡的光芒所充斥。
“你家的油燈真是特別。”以前,我也在電視劇中見過油燈,但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女孩家的這樣的油燈,這盞油燈,看上去有些像是骨頭,瓷白的燈盞映著朦朧的燈光,甚是好看。隻是,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會有人家裏用的是油燈!
“是啊,我家的油燈是用頭骨做的,當然很特別。”那個小女孩衝著我微微一笑,朦朧而又幽遠,就像是一副絕麗的美麗山水圖。
我剛才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這盞特別的油燈上麵,並沒有聽清楚這個小女孩究竟說了些什麼,隻聽到她說了個什麼“骨”字。我知道中國有一種瓷叫做骨瓷,心中暗暗想道,這盞燈應該是用骨瓷做的吧。這個小女孩家的燈盞這麼白皙瑩透,一定是用上好的骨瓷製成的,隻是,她家裏這麼窮,怎麼還有閑錢買上好的骨瓷?
“對了,你父母呢?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看到他們啊?”轉了一圈,我忽然發現,這座宅子裏竟然沒有這個小女孩的父母。
“我父母已經死了。”這個小女孩的聲音渺茫若來自遙遠的天際,我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還在對著我笑,她笑起來很可愛,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可是,看著麵前可愛得有些過分的小女孩,我心中頓時升起一陣寒意。她說,她的父母已經死了,可是,在路上的時候,她告訴我的是她的父母生病了,也就是說,她騙了我,更為過分的是,她說她父母死去的事情,竟然在笑。
“阿姨”那個小女孩柔柔地喚了我一聲,聽到她的聲音,我隻覺背脊發麻。“你想知道我父母是怎麼死的麼?”
“他們是怎麼死的?”我下意識地問道。問完之後,我就有些後悔了,這個問題,我其實不該問的。
那個小女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陷入了沉思。“阿姨,我爸爸是個酒鬼,他每一次喝醉了酒,就會打我媽媽,不管我怎麼哀求,他都不願意放過我媽媽。有一次,他賭博輸了很多錢,心情不好就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之後,他就開始打我媽媽,我媽媽拚命閃躲,可還是沒有逃過被他打死的噩運。阿姨,你說,那樣的禽獸,配做我父親麼?”
聽著這個小女孩的話,我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就後退了幾步,當下,我就生出了一種想要趕快離開這裏的衝動,隻是,我卻悲哀地發現,房門已經被緊緊關死。
明明,幾分鍾之前還是開著的,怎麼會忽然就關死了?我定定地看著麵前的小女孩,一個想法在腦海之中越來越清晰,這個小女孩,她根本就不是人!
“阿姨,我媽媽死後,我爸爸依舊不知悔改,每天晚上,他都喝得醉熏熏地回家,每個夜晚,都是我的噩夢,因為,他每天晚上回家,就開始打我,往死裏打。我看著自己身上遍布的傷痕,有時候我會想,我怎麼會有這麼一個父親!與其擁有這樣一個父親,還不如不要!”那個小女孩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所以,我決定殺了他!”
“你後來殺了你爸爸是不是?”我越看這個小女孩越覺得心涼,明明生了一張天使的臉龐,誰知道她的內心深處竟然是一隻惡魔!
“我是想殺了他,所以,在他的飯菜裏下了老鼠藥,可是,他吃了飯菜之後,竟然沒有死成,反而在知道真相之後,用鞭子狠狠地抽了我一頓。他把我打暈之後,還是覺得不解恨,竟然用那根抽了我的鞭子拴住我的脖子把我吊到了房梁上。”那個小女孩苦澀一笑,神情有些恍惚,她伸出手,指著這間屋子的房梁說道,“阿姨,就是這裏,我爸爸就是把我吊死在了這裏!”
我抬頭一看,房梁上果真有一根鞭子,我倒抽一口涼氣,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父親!
“阿姨,他殺了我也就算了,畢竟,我是他的孩子,可是,你說為什麼他都把我殺了還不放過我?!”那個小女孩的臉忽然變得猙獰而扭曲,她一字一句地看著我說道,“阿姨,他竟然侮辱了我的屍體,他竟然侮辱了我的屍體!!!他,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看著麵前麵容扭曲的小女孩,我說不出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麼感覺,我是覺得她很可憐,畢竟,有這種禽獸父親還不如是個孤兒,可是同時,我也覺得自己很可憐,大凡有過這種經曆的人或鬼都會或多或少有些心理扭曲,我今天招惹上了一隻心理扭曲的***鬼,我一定會死得很慘。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向旁邊的窗戶瞟了一眼,窗戶竟然也被關死了,看來,我今晚逃掉的可能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