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她的的確確是做過,她可以不說出來,是因為沒有人來問過,可是真的被人揭露出來的時候,她卻不能反駁。
——是因為的確發生過,是真實的,她或許是可以避重就輕的對自己的女兒去說那些事情,卻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告訴自己的丈夫,那些都是別人杜撰的。
歆晚聽著蔣又翼的口吻如此的激烈,心裏更是不安,見母親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心裏當然也了解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3個人站在客廳中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蔣又翼哼了一聲,負氣離去。
歆晚見他已經走到了門口,看樣子是要出去,她一想,連忙說:“媽,我去看看爸。”
追去車庫,見蔣又翼正在吩咐司機,拿著車鑰匙準備自己開車,歆晚連忙跑過去,一把奪走了司機拿出來的車鑰匙,“你先下去。”
她這話是對司機說的,很快又看向蔣又翼,“爸,您想去哪裏?我送您過去。”
“我自己會開車。”
“爸,您已經很多年沒有自己開過車了,現在您這樣的心情不適合開車,所以您要哪裏,我送您過去。”
蔣又翼看了歆晚兩眼,眼神深淺不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歆晚自己心中的錯覺,或者是隱約的,總是有些心虛的感覺,她竟然會覺得,蔣又翼看著自己的眼神,透著幾分讓她看不懂的複雜光芒,而那些光芒,又好似帶著一種異樣的尖銳,能夠戳中她心底深處最深切的恐慌。
那是什麼?
他是在懷疑什麼?
還是其實他潛意識裏想到的,和自己潛意識裏想到的是同一個問題?
不!不可能的!
歆晚很快就否定了那個瘋狂又可怕荒唐的念頭,在還沒有滋長出來的時候就否定,連她自己心裏都是模模糊糊的。
“爸爸,不如和我坐下來談一談吧,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雖然你和媽媽的事情,是你們的私事,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可以聽我說幾句麼?”
歆晚快速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還不是她亂想的時候,她需要先安撫自己的父母。
蔣又翼是真的憤怒,但是歆晚的話,對他來說還是有效果的,也不好一直都對女兒甩臉色。他其實很想和歆晚親近一些,是覺得自己以前挺對不起她們母女的,加上這些年來,因為歆晚的關係,溫氏才會和蔣氏有著這麼親密的關係,這會兒自然更是不會對她冷言冷語。
也沒有去別的什麼地方,就直接上了車。
歆晚坐在駕駛位置上,蔣又翼就坐在副駕駛的位上,這是歆晚29年的歲月之中,第一次和自己的父親這樣坐在一輛車子裏,氣氛有些壓抑的沉默,最後還是歆晚先出聲。
“爸,您說,我們是不是第一次這樣坐著,談話?”
蔣又翼很想抽根煙,其實這兩年,因為年紀越長的關係,他的煙癮已經戒得差不多了,但是平常外出應酬,他當然還是免不了,所以一直都有煙是放自己的衣服口袋裏的,這會兒他剛剛抽出一根,歆晚就已經快他一步,伸手拿過。
“爸,少抽煙,有什麼事,您可以和我說,其實煩惱還是誤會,說出來就好了。”
蔣又翼看著女兒滿臉的關懷,30年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和這個女兒是如此的親近,他陰霾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半。
“晚晚,說實話,你是不是埋怨過爸爸?”
“是。”
歆晚直言不諱,將他的煙放在了一旁的儀表盤上,她嗓音低低的,在這個狹小的車廂裏,卻很是清晰,“以前埋怨過,有時候想想,自己的個性挺執拗的,認定了什麼,就好像轉不過彎來似的,那時候覺得,您對不起我和我媽,可是我6年前選擇自己的婚姻,也不是為了您,是為了我的外婆和我媽,後來時間過去越久,越是覺得,其實人生就是這樣無奈,很多事情,根本就不能兩全其美,比如說我,比如說您,比如說我媽,還有小煜”
耳邊還是歆晚輕柔的嗓音,讓他的心情也跟著慢慢平複了下來,“所以我想,其實人都是會改變的,而每個人,也都會有過去。爸,我媽和徐東俊的事情,現在您知道了,必定是很生氣的,可是我想,其實退一萬步來說,您也有過去不是麼?我媽一直都不告訴您,也是因為沒有那個必要。您想,要是她莫名其妙和您說以前的男朋友,您覺得合適麼?我不知道是誰,這麼突然的暴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我相信,他們的最終目的也並非是我們,而是溫月華,所以那份報道裏麵,多多少少還是摻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