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來,路世筠的心情是極度的惡劣,以往他就算對秦樊剛有所不滿,說話的時候,卻還是控製著火候。但是,這會兒他見到了秦樊剛,簡直就等於是之前一直都壓抑著的一股怒火,瞬間就蹭蹭地往上飆,說出口的話,每個字都是帶刺的。

秦樊剛倒完全不以為意,他單手插著西褲口袋,一手修長的長指上還夾著燃了半截的煙,走進來的時候,性感的薄唇正好吞吐著雲霧,那雙黑眸被煙熏得微微眯起的摸樣,深沉之中,又透出幾分慵懶的味道。

“我讓你幫我找的那份文件呢?”

他直接無視了路世筠的話,站在歆雨邊上,舉起手中的煙,又重重地吸了一口,“我在辦公室等了快半個小時,去把我要的文件找來。”

歆雨,“”

她不可能不知道,秦樊剛這是來救場的,可是她心裏很擔心,他做的如此的明顯,難道就不怕路世筠知道麼?

歆雨咬了咬唇,隔著一片煙霧看著秦樊剛那雙深沉的眸子,她在他的眼底見到了讓自己足以信賴的璀璨光芒,雖是壓在最深處,可是她還是見到了。

她應該要相信他的,更何況現在路世筠如此的咄咄逼人,她又能怎麼樣?而且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秦樊剛有把握的話,想必他也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離婚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了,那天秦樊剛在父親的醫院把自己找到之後,並沒有馬上帶自己去見秦恵敏,歆雨心裏很清楚,如果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秦恵敏麵前,最起碼,也得讓自己的身份幹淨才行。

她應該要相信他的

歆雨暗暗地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選擇先離開,其實也知道路世筠會相當不滿,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至少秦樊剛在,她要走,路世筠也留不住。

“那我先去找文件。”

她看了一眼路世筠,那臉色簡直比鍋底還要黑,她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的,可是同一時間,她也能夠感受到來自另一個男人,那道灼熱的視線,同樣也給了自己可以堅定不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關上門的時候,正好看到秦樊剛姿態優雅地坐下來,捏碎了煙頭,丟進了一旁的煙灰缸裏,然後就聽到路世筠怒不可遏地聲音,“是不是真的從來都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叫進來的人,你讓她走就走?樊剛,最起碼我還是你的父親,這個公司現在還不是你的”

歆雨關上門,伸手抹了一把臉頰,在門口怔怔站了一會兒,還是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邊秦樊剛麵對路世筠的怒斥,顯得雲淡風輕,“我沒有不把你放在眼裏,隻是覺得你這樣和她談,永遠都談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我想,快刀斬亂麻。”

路世筠,“”

大概有些事情,誰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這一層窗戶紙,卻是誰都沒有用力去捅破,秦樊剛是多麼精明的男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路世筠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知道了自己和歆雨的那點事情?

之前他是有所懷疑,隻能肯定60%,但是最近接二連三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之後,他就可以慢慢地肯定了,直到秦恵敏的突然出現,找了歆雨,逼著她離開自己,那麼他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了。

路世筠他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喜歡躲在暗處操控著別人幫他做事,但是他秦樊剛卻並不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和他鬥著玩,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暫時放一放,隻是歆雨的事情,他卻一點都不想再拖延。

“你聽了我們講話?”

路世筠大概是真的怒極了,這會兒說話的時候,氣息都有些不穩,以前是覺得秦樊剛不能控製,但是偶爾也有想,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可是現在這個一臉無畏的坐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分明就是自己的兒子,那氣場卻完全蓋過自己人,他當初花了那麼多的力氣請回來,是不是真的對的?

“這個會議室的門,隔音不是很好。”

秦樊剛蹙眉,又摸出了一根煙來,點燃了,舉起到薄唇上,慢慢地吸了一口,他似乎是沒有多少耐性,直接就說:“我不是進來和你打馬虎眼的,其實你知道多少事情,我心裏也很清楚。所以我讓歆雨走,也算是讓你有一條後路可以退——她一直都很尊重你,如果讓她知道,其實你早就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卻一直都在用一種障眼法變相的逼著她,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路世筠,“”

他氣得身體都在發抖,眼底都是不敢置信,是真的不敢置信,秦樊剛會這麼直接和自己說出他和歆雨的事情。

這個兒子這個被他放逐在國外,整整28年的兒子,自己是真的不了解。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和他走近,可是事到如今,他心裏已經很清楚,這個兒子,和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共處在一個世界裏,他現在倒是慶幸,當初還算是留著一手,並沒有將路氏的股份都轉到他的名下,至少現在很多事情,都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