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一直都這麼認為的,我很尊重他,我承認,在遇到秦樊剛之前,我就想著,自己就這麼過一輩子吧,不被你待見也無所謂,朝著你父親預期的路,走著就行了,因為我5年前嫁給了你,就等於是為了自己的父親在過日子,以後怎麼樣,又有什麼區別?但是老天爺還是給了我一條別的路,讓我在跌跌撞撞的前進過程中,學會了很多,堅強、擔當、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我努力地去抓了,去也在抓的時候,看到了太多太多,曾經我想都不敢想的東西。我知道,真相是很殘酷的,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逃避,直到我的寶寶沒有了-#8943;-#8943;”

路奕涵緊抿著薄唇,連同呼吸都變得有些輕微,他沒有出聲,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知道歆雨要開口對自己說這樣的一段話,其實並非別的什麼目的,或許她隻是在潛意識裏信任自己,又或者,有些話,她不能對秦樊剛說,而選擇了對自己說。

但是不管是那種目的,他都不想打斷,他願意傾聽。

房間裏格外的安靜,他們兩人以夫妻的名義,綁在一起5年之久,卻是第一次,這樣安靜地坐下來,而這個不可一世的闊少爺,現在這麼安安靜靜地聽著自己說話,這種轉變,讓歆雨本能的,更是放開了一些,那段在電梯之中,最黑暗的過往,是一直以來,折磨著她的關鍵,她開不了口,不知道為什麼,對著路奕涵,她竟然真的能夠說出來——

“-#8943;-#8943;我在電梯裏被關著的時候,真的好害怕,但是當時讓我最害怕的,並不是那幽閉的空間,而是因為-#8943;-#8943;我在電梯裏,接到了你父親的電話-#8943;-#8943;”

歆雨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她深吸了一口氣,很努力的想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可是那種黑暗鋪麵而來,深切的恐懼幾乎是要將她給顛覆了,她還是害怕,聲音有些發抖,“-#8943;-#8943;他說,他已經知道我懷孕了,他說他對我很失望,他說他不允許我生下這個孩子,他叫我的寶寶是孽種,他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他和我說了好多好多的話,但是每一個字都像是尖銳的刀子,直刺我的心髒,我很害怕,有一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感覺,我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隻是聽著他不斷地在我的耳邊嗡嗡地說著,我-#8943;-#8943;”

“歆雨,歆雨,你冷靜點!你慢慢說,我會陪著你,歆雨——”

路奕涵見歆雨很不對勁,她說到最後,整個人都抽搐起來,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如此的狠心,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欺騙自己,那麼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話,在那樣的環境之下,老頭子對她說的那些話,無疑打擊太大。

他俯身上前,伸手想要去抱她,雙手在半空中頓了頓,終於還是落下去。

歆雨卻是意外的沒有推開他,沒有人知道她現在的腦海裏,都是在電梯裏的時候,那黑暗的一幕,還有耳邊路世筠的聲音,“孽種”兩個字,隻要每想到一次,她就覺得自己的嗓子眼裏,像是含著什麼尖銳的東西一樣,特別的難受。

她需要溫暖,可是現在她所能感覺到的溫暖,卻並不是她一直以來所熟悉,所依賴的,這不是秦樊剛,歆雨擰起秀眉,雖然沒有推開路奕涵,卻還是將身體縮了縮。

路奕涵能夠感覺到她的那種無聲的抗拒,他卻並沒有鬆手,這麼柔軟的身體,他抱在懷裏,竟可恥的覺得,太過奢侈,總是不肯鬆手,他緊了緊雙臂的力道,柔聲安撫她:“-#8943;-#8943;我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歆雨,對不起,對不起-#8943;-#8943;如果我早一點願意對你鬆手,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歆雨搖頭,她想說不是,其實她真沒有怪路奕涵什麼,她自己心裏很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她不知道,路奕涵一樣不知道,她這些日子,一直都不能睡著,那是因為她害怕,害怕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個黑漆漆的封閉空間,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讓她很是痛苦,而更讓她痛苦,讓她一蹶不振的,卻是深切的自責。

她好像終於明白了,路世筠的為人,所以她更加不能接受,自己當初那麼粗心大意的行為。

如果那時候,她能夠聽秦樊剛的話,在聯係不上他的時候,不那麼著急離開車子,或許什麼事都不會有。而當她再一想到自己的父親,想到曾經周素對自己說過的話,她更是覺得恐懼。

5年來,她到底是在聽從一個怎麼樣的男人的話?

是不是她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害得自己的父親被關在那樣的地方,承受著無邊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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