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軒轅逸都未出現,四周更是靜悄悄的,她睡得極為香甜,翻了個身,砸吧砸吧櫻唇,她如嗜睡的孩童。可就在突然之間,她猛然睜開眸子,正大瞳孔,好看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塊,她胸口一緊,放在被窩裏的手立刻攀附到了那雪白的肌膚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整個身子不斷打滾,渾身疼的厲害,又瘙癢難耐,胸口呼吸困難,仿佛置信一樣的難受。

她猛然從床上坐起,雙手就像不受控製的應向肌膚,想要用力抓撓。

可不管怎麼用力,仿佛就是和你唱反調一樣,她想要叫喊,但豆大的汗珠不停下滑,她聲音微弱,好像在一時間沒了所有精力。

一個重心不穩,她重新癱倒在床上,盡管她用力的克製自己不能抓,不能撓,可雙手就是不受控製,奇怪,難道是那龍鳳果?

“啊!”

她狂吼,一個晚上如在水深火熱中一樣,渾身瘙癢、疼痛,卻又無可奈何。

她想要下床,卻渾身癱軟。

她嘶喊著,聲音越來越小,又是深夜,根本無人能夠聽到。

她急促的喘息,胸口著實悶得厲害,她不懂得醫理,不曉得這是否是食物中毒的征兆,隻是知道這一個晚上都處在折磨中,身上那淡粉色的裘衣已經濕透,頭發更是零散的貼在麵頰上,不知道銀兒那丫頭如何了。

“叩叩叩,小姐……”一個陌生的嗓音從門外響起,秦淩飛大喜:“進……進來。”

但由於聲音微弱,不知對方可否聽到,她攀爬著,從未覺得如此挫敗,一個不慎從床上跌落,發出‘砰’一聲震響。

門外的奴婢剛剛果然沒聽到秦淩飛的話語,卻在震響過後,滿是一驚,不顧秦淩飛的反對整個人連忙衝了進來,見到此時此景,她不僅長大了嘴,連忙跑了過去:“小姐,小姐您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麵對奴婢焦急的呼喚,秦淩飛覺得她視線漸漸模糊,畢竟在淩晨時她就醒了,渾渾噩噩的,身心具備。

“快……禦醫……去找禦醫……”

她全身難受的厲害,如果不快點找禦醫過來診斷,她不保證一會兒全身的肌膚是都會被她抓爛。

她隻覺得體內猶如千萬條螞蟻爬過,抓又抓不著,撓又撓不死,反而你越是用力,它越是猖狂,讓人無可奈何。

好不容易撐到了白日,可算有個人過來,卻在吩咐一句話後,陷入了昏厥。

“小姐……”

“好生醫治朕未來皇後,不診斷出原因,及時根治,朕為你們試問!”

秦淩飛昏昏沉沉的,隻覺得眼皮打緊的厲害,朦朦朧朧中似乎聽到了軒轅逸的怒吼,她卻疲憊的睜不開眼。

“黃上息怒,皇上息怒,老陳這就根治,這就根治!”

圍了一屋子的太醫膽戰心驚的站在軒轅逸麵前頻繁磕頭,趕忙跑到秦淩飛窗前,顧不得紅線把脈,一個個戰戰兢兢,還從未見皇上如此暴躁。

“那個該死的銀兒呢,怎麼沒有出來!”軒轅逸似乎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這幾天秦淩飛住在鳳棲宮,身邊一直有一位叫做‘銀兒’的丫鬟跟著,怎麼這會兒她主子病倒了,她卻不見了人影。

剛剛來喚秦淩飛起床的宮女立刻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怯懦的站在軒轅逸麵前“回皇上,銀兒姐姐說她今日不適,這會兒也在床上躺著呢!”

軒轅逸心底一驚,腦海中唯一想起兩個字‘中毒’

“帶朕去瞧瞧!”

這幾天他雖然繁忙,但秦淩飛卻一直沒出宮門半步,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敢在皇宮內投毒?為何偏偏針對他們二人?

銀兒居住的地方就在秦淩飛主臥室左邊的第三間,一走進去便感覺到一股沉悶的氣息傳來,站在門口軒轅逸便清楚的聽到了來自她口中的低喃,在哼著什麼。

旁邊一個小婢女和太醫正在診治,但仔細觀望,銀兒的病狀和秦淩飛的大不相同,她隻是如著了魔一般的躺著,渾身也不短出汗,卻沒有瘙癢的跡象,難道不是中毒?

“怎麼回事?”

軒轅逸冰冷的聲音傳去,專心致誌的太醫立刻起身“微臣參見皇上,……”

“免了,詳細告訴朕,她可是中毒?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好端端的兩個人會在同一時間病發,而病發的狀況卻大不相同?

“回皇上,微臣正在盡力診斷,但微臣已逐漸診斷出,極有可能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軒轅逸一聽,更是驚訝不已,整個皇宮的食物都是經過專人測驗的,不管是給主子的,還是給奴才的,都不能有半點閃失,是誰這麼大的膽,敢在皇後娘娘的飯菜裏下毒?

“可查清楚,是什麼毒素了嗎?”軒轅逸焦急萬分,一個小丫頭他倒不是十分關心的,他著急的是銀兒所中的毒是否和秦淩飛的一樣。

逃逸聞言,卻隻是無聲的搖了搖頭,他同樣也是急得滿頭大汗,對他而言,火了大半輩子什麼樣的毒沒見過,卻惟獨今日所見。

正在這時,原本躺在床上喃喃自語的銀兒卻悠悠轉醒,一睜眼便看到一身明黃色著裝的皇上在仔細的盯看著她,她嚇壞了,正要起身,卻沒絲毫力道,這才想起來昨天半夜她睡得好好的,突然渾身難受的厲害,好像全身癱瘓了一樣無法動彈,但是奇怪,自家小姐那裏去了?

“你醒了?”軒轅逸興奮極了,她醒了,那就好問了:“朕問你,昨日你和秦淩飛可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身子不適?”

軒轅逸急匆匆的話傳入銀兒的耳膜,她又驚又喜,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沒……沒有胡亂吃什麼,是半夜……半夜突然感覺身子不適,皇上……我家……我家小姐呢?”

“她和你一樣,似乎中毒了,仔細回想一下,當真什麼都沒吃嗎?”

銀兒清麗的小臉五官都皺在一塊了,可謂毒素之嚴重,她偏過頭,仔細回想著,這才想起來昨天番邦貢獻的龍鳳果。

“是……是龍鳳果!”

軒轅逸聞言,暴跳如雷,怒氣衝衝的離開鳳棲宮,直逼大使館。

皇宮有個專門供外來使臣居住的地方,一來可顯天佑皇朝大度慷慨,連小小使臣都可居住在皇宮內院,二來也可以直接監視他們是否有過激舉動,好及時防範。

此時的軒轅逸帶著滿臉怒火,帶領著二十名精兵怒氣衝衝的跑到大使館門前,不由分說的闖了進去。番邦的作息時間似乎和天佑皇朝相反,他們一般都是在白天睡覺,晚上活動,此時的他們睡的正香,卻沒想到被軒轅逸惱火打斷。

使臣頭領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美美的裂開嘴角,仿佛在做著什麼美夢,軒轅逸快速逼近,不等叫醒,提著他的衣襟便將他拽了起來,使臣覺得呼吸困難,這才幽幽張眸,這才發現軒轅逸麵色鐵青的拎著自己。

“皇……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

見外來使臣不算標準的中國畫,軒轅逸這會兒全然沒功夫嘲笑和欣賞,他開門見山、直奔主題“說,你們進貢的龍鳳果中放了什麼?還有什麼食物裏添加了毒藥?為什麼朕的皇後此時瘙癢難耐,不省人事,說!”

使臣沒想到天佑皇朝的皇帝會如此蠻橫,拎著自己就不撒手,但聽到他的話後,他滿是一愣“我不懂皇上您在說什麼?什麼毒藥?什麼不省人事?皇後怎麼了嗎?龍鳳果在我們國家知識普通的果實,吃了並不會有任何不良症狀,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不知道呀。”

軒轅逸更是惱火,他們送來的東西鬧出了事兒,他們卻不知道,這完完全全是在推卸責任,充愣裝傻。

隻見他一把拔出了身側侍衛的佩劍,惡狠狠的架在使臣的脖頸上,他聲音冰冷,如臘月寒風“若再不從實招來,朕立刻砍了你!”

外來使臣嚇得幾乎都要尿褲子,卻也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軒轅逸見了,手中的刀劍眼見著就要砍下去,小喜子從門外慌慌張張跑來:“哎喲皇上……皇上息怒,皇後娘娘……娘娘醒了!”

這還是小喜子第一次恭恭敬敬的稱呼秦淩飛為皇後,對他而言,就算是見了裝啞巴不說話,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什麼?醒了,那可是醫治妥當了?”軒轅逸本不是輕易暴躁之人,卻在秦淩飛的時間上他顯得有些激動了。

小喜子聞言,失落的搖了搖頭,卻在他下一步凍到之前連忙製止“但是皇後娘娘仍有話說!皇上,皇後娘娘說了,兩兵交戰不斬來使,您這一刀若是下去了,便是拿天佑皇朝所有百姓的性命開玩笑啊!”

“人呢?哪去了?”當軒轅逸怒氣衝衝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原本站在床邊一屋子的太醫這會兒全部被驅逐到了院落內,唯有三兩個婢女哆哆嗦嗦的跪在床邊,而床上卻空無一人。

剛剛還迷迷糊糊的,如重症患者,怎麼這會兒功夫人影就消失不見了?難道病好了,飛走了?

其中一位婢女膽怯的垂下頭,聲如蚊蠅“回皇上,皇後娘娘她……娘娘說她出宮去了。”

軒轅逸聽了,隻覺得自己鬧了個很大的笑話,他這麼擔心的去找外來使臣算賬。她好了,就顧著自個兒逍遙了?

“該死!去派人給我抓回來!”他怒吼,秦淩飛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給了她無上的權利甘願與她合作,不是讓她任意妄為的,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他勢必要好好教訓。

其中一名婢女聞言,立刻將手中那張白色的紙張呈了上來:“皇上,娘娘吩咐了,如果您一定要捉她回來,請先看看這個。”

軒轅逸不知道秦淩飛在玩兒什麼把戲,卻仍舊好奇的將紙條放在了手心。

上麵東倒西斜,比毛毛蟲還要難看的文字占據了一整張紙,上麵卻隻留下了一句話‘老東西今日行動。欲知合夥人,請務必配合!’

秦淩飛的話他明白,意思是皇叔今日要與聯合方見麵,她必須要去打探,但皇宮中必然有皇叔的眼線,若傳出去了,必定會驚動對方,到時候是否能平安歸來,反倒是最大的問題,而她此刻重病,這無疑不是掩蓋的最佳時機!

“你們三個給朕聽好了,秦淩飛出宮一事不能說出去半句,否則朕將你們人頭落地,包括你們的家人!”

三個奴婢連忙唯唯諾諾答應下來,這會兒又被關在這兒,就是想出去說,也是出不去的。

軒轅逸憤怒的將師團揉碎,見到一群太醫還在商量,他嗓音威嚴“可檢查出結果來了?”

一群太醫連忙轉眸下跪,齊齊高呼,“萬歲爺吉祥。”

軒轅逸卻絲毫不理會他們,盡管他們一個個都年長過於他,但在他眼中,他們隻是太醫!

“回話!”

命令式的口氣傳出來,幾名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拿不定注意。唯有那裏年長的一位肯站出來怯懦的隻說出了兩個字“桃色。”而後又補充著:“回皇上,是桃色!”

軒轅逸滿是一驚。

‘桃色’,是一種罕見毒素,雖然不能在頃刻間要人性命,卻無解藥。

此毒藥無色無味,中毒之人甚至不知在何時所中此毒,它可以添加在酒水中、食品中,更可以噴灑在衣物上。中毒者連續十日如萬蟻攀爬,渾身瘙癢難耐,就算抓破了皮,也無藥可解,在這期間,萬一感染更是大羅神仙也無法根治,唯有熬著,挺著,過了十日,便可自行解除。

軒轅逸聞言,心裏總算喘了口氣,卻僅一會兒他又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朕讓你們現在立刻馬上配製一種讓毒素輕緩的藥劑,並且查出此毒從何而來,天黑之前馬上!”

雖然不能完全解毒,但能克製一下也是好的,卻不知她能否挺到回來的那一刻!

隻穿了身普通夜行衣,秦淩飛先是裝扮成宮女的樣子混在采集部裏,頭陀出了宮後換上了黑色夜行衣。

雖然不了解老東西和爹爹會約在什麼樣的地方見麵,但她估摸著,一定不會是雙方的府邸裏,而她唯一一個念頭便是那日南宮影帶她前往的森林。

那日雖然是深夜,看不大清楚路程,但若從親王府的地點出發,般能輕而易舉的找到。

秦淩飛忍著身上的瘙癢,由於體力不支,她行動起來十分緩慢,剛剛在太醫診斷時為她紮了針,雖然比昨夜好上許多,但此刻同樣瘙癢難耐,但為了日後的自由和爹爹的安全,她隻能忍。

不知道她去的時候他們會不會離開,不知道她此刻疲憊的身子是否會引起他們的發掘,但此刻她隻能賭,賭自己是否能平安回到皇宮。

她盡力將腳步抬起,但雙足像綁了沙袋一樣沉重,到了陰森的樹林,她便開始覺得頭暈目眩,大約走了一刻鍾,她隱約聽到前方聲響,雖聽不真切,但她斷定是有人不錯。

她開始將腳步放得輕鬆,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又走了一段路程,在隱約看到前方約莫數十個人左右,她站在原地,將一早藏在腰間的麻繩拿出來,對準不遠處那顆最粗壯的大樹甩了上去,緊緊扣了個環扣,她後退數步,提氣,忽然整個身子向上飛起,她一直隱忍著,爆發出最強大的力量,整個人成功坐在了樹杈上,她平穩的喘息,卻又不敢大肆張揚,生怕吸引前方人們的注意。這棵樹茂密蔥鬱,盡管她身著黑色勁裝,卻依舊隱藏完好,不輕易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