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來過醫院的隔天,路念笙出院了。
傅子遇帶著她回到了南苑。
接下來的幾天,傅子遇照常去d.s.集團上班,傅老爺子沒有再出現在d.s.,隻給他一份郵件形式的辭呈審批結果。
結果是審批通過了,然而按照公司規章製度,高管層離職需等交接人入職之後,再進行為期至少半個月的交接手續,才能真正離開,所以這一段時間,傅子遇依然是每天去d.s.上班,主要是寫交接報告,和處理手頭裏麵最近完結項目的收尾工作。
看得出傅子遇做的很用心,哪怕他要離開d.s.了,他對公司有著很深厚的感情,並沒有因為要離職了就敷衍了事,偶爾還會加班到晚上才回來。
由於梁傑被打進醫院,最近傅子遇對路念笙的管製也稍微減少了一些,保鏢不再每天跟著路念笙,路念笙便有了自己行動的空間。
不過兩個人倒是都很有默契,每天晚上晚飯前必定到家,一起吃飯,傅子遇哪怕將有些工作帶回家也不會耽擱。
他們也聊天,大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絕口不提工作。
路念笙其實是想問的,卻沒有勇氣。
可是有些話不說出來,其實就是堵在心裏,發酵。
導致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壓抑。
這天夜裏她躺在床上,傅子遇從書房回來之後接了一通電話,她隱約聽到的依然是類似於“交接”還有“離職”這樣的字眼,她在床上合眼,心底裏難受極了。
以前的傅子遇不是這樣的,他會聊工作,因為那是他引以為傲的事情,且他最近周身氣壓很低,大抵都是因為即將要離開公司,這一切都成了壓在路念笙心口的大石頭,壓的她簡直快要窒息。
傅子遇掛了電話上,床來,第一個動作就是貼近她後背,從後摟住她。
她眼睫微微顫動,但並沒有睜開眼。
他的手往下,輕柔摩挲她圓滾滾的肚皮,就在這時候,他覺得掌心微微被撞了一下。
路念笙自然也覺察到了,一下子睜大眼,低頭看自己的肚子。
傅子遇緊繃好一陣的俊顏掠過一絲訝異,旋即半支起身子來,“念笙你感覺到了嗎?”
他眼眸裏麵有驚訝,也有難以置信的欣喜。
知道一個孩子在那裏,和感覺到是不一樣的,路念笙扭頭,兩人對視一眼,都在笑。
“動了。”
路念笙半天才吐出兩個字,手又摸肚子,“之前有過幾次,不過動靜都不大,這次怎麼這麼厲害?”
傅子遇得意地笑起來,“因為感覺到我了吧。”
路念笙扯扯嘴角,“少臭美。”
繼而,兩個人都笑。
她也摸摸肚子,傅子遇的手就覆蓋在她手背,男人溫熱的溫度傳過來,她緩緩歎出一口氣,這個孩子其實來的不是時機,但卻因她的不舍而留下來,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發生太多,她的心境較之當初已經滄海桑田,唯有孩子依然占據最重要的那一點。
傅子遇彎身,唇貼著她耳朵說話,氣息就在她耳畔流竄。
“那時候你在傅家,對梁佳茗說願意賠她,打掉孩子,真心的?”
她愣了愣。
好幾秒,她才小聲道:“我賭了一把”
深吸一口氣,繼續:“不過我也做好輸的準備了,萬一她真的說出要我打掉孩子,我可能真的會去做。”
“你敢!”
傅子遇恨恨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母親?”
她被他咬的優點疼,身體稍微縮了一下,“不過我覺得她應該沒法說出那種話,因為你想想,她努力做這麼多事,不就是為了進傅家的門,和你在一起嗎?她要是說出那種話,你就絕對不可能接受她了,你爸媽大概也會對她改觀吧”
傅子遇眼神有點複雜,“風險這麼大的賭博你也做,那天看梁傑那架勢,萬一梁佳茗讓你打胎,可能真的會押著你去做手術,我爸媽不幫忙,我一個人對抗那麼多人,都不一定有把握護得了你,你說那種話真會添亂。”
她輕笑一聲,“結果不是沒事嗎?”
“哪裏沒事”他語氣帶著抱怨,鼻尖親昵地蹭了一下她的側臉,“你說出那件事的時候我想殺了梁傑,我現在還想。”
她沉默下來。
說出那件事是揭開舊傷口,每每提起,心底裏都隱隱作痛。
現在,有人為她的痛而痛,這是好事,可她卻無法心安理得接受這種好意,那天傅子遇激怒中紅了眼的模樣曆曆在目,她更覺得沉重,她突然說:“離開d.s.,你會失去很多東西,也許現在你一時衝動,覺得無所謂,可是很快生活的壓力就會變大,你確定你真的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