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初七最煎熬的一個夜晚。
想起靳家二老的期待和關懷,想起靳斯辰在聽到她‘出事’的消息後,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趕回家,她就一刻也沒法平靜下來。
就像是被推上了斷頭台,隻能死咬著牙關等待刀子揮落的那一瞬。
葉初七的腦子裏渾渾噩噩的,好像想了許多的事情,但是她熬了一夜未能合眼,最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些什麼。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提出想要去學校。
其實,最主要的是她想離開這裏。
她懷孕的消息傳開了之後,靳家二老簡直拿她當國寶一樣對待,關懷備至,她既惶恐又內疚。
這種被家人捧在手心裏的感覺,她已經許久沒感受過了。
一邊幻想這一刻能再長久一點,一邊又害怕現在被捧得越高,最後就摔得越疼。
結果可想而知,不管是靳邦國還是丁冠榕都不可能同意的,他們並不是反對她回學校上課,而是昨晚才動了胎氣,至少要好好休息幾天再說。
他們都言之在理,葉初七也是無可奈何。
若是她在這時候執意要離開,就顯得太任性了。
那麼,唯有等!
在無比驚慌和忐忑中,終於在第二天中午等回了靳斯辰。
那個時候,葉初七被勒令臥床休息,就連午飯準備好了,傭人都親自送到房間裏來,丁冠榕親自在旁邊叮囑讓她多吃一點。
葉初七本來最近胃口就不太好,況且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哪裏有心思吃東西。
隻喝了兩口湯,她就心不在焉的,久久也不動筷子。
丁冠榕在一旁看著幹著急,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麼?媽馬上吩咐廚師去做。”
“不用……”
葉初七急忙拒絕,看著丁冠榕緊張又關切的模樣,她不由得一陣心酸,“媽……”
丁冠榕誒了一聲,看到她的情緒有點失落,趕緊坐到床邊問道:“怎麼了嘛?看你……才一個晚上的工夫,怎麼臉色就變得這麼難看?要是心裏還有什麼顧慮,你就跟媽說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你別跟我見外。”
葉初七遲疑了一下,脫口而出,“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丁冠榕笑道:“傻,你是小四媳婦,你也知道我盼著他娶個媳婦多不容易,要是不對你好點兒,萬一你跑了,我兒子豈不是又沒媳婦了。”
葉初七的心裏很沉重,但是聽到丁冠榕似真亦假的玩笑話,她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隻不過,笑過之後,心卻更沉重了。
她寧可他們對她別這麼好,或許她就會有勇氣把事實說出來。
他們對她越好,她越是不忍心讓他們失望。
丁冠榕知道她在糾結,卻不知她糾結的緣故,隻能哄道:“來……先嚐嚐這個湯,我一大早就吩咐廚房燉的老母雞湯,你嚐一口……”
葉初七聞到那濃鬱的味道就皺了眉,她沒什麼胃口,卻又不想拂了丁冠榕的好意,於是道:“我待會兒再喝。”
丁冠榕道:“待會兒涼了就不好了……”
她都急得恨不得親自喂了,葉初七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就在這時,傭人忽然跑進來通報道:“夫人,四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