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蕭錦妍像是重複著他的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直到她蹲下身來，靠近蕭錦碩的耳邊道，“錦碩，二十多年了，你知道這麼多年來，我想得最多的一件事兒是什麼嗎？”
她的語氣，她的臉色，都平靜得瘮人。
蕭錦碩見慣了她動不動就任性發脾氣的模樣，反而不習慣這樣的蕭錦妍，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
那種已經無所謂到可以豁出一切的果敢，讓人心驚。
她輕笑一聲，接著道：“我在想……一直都在想，爸媽都已經有了我，為什麼還要把你生出來呢？如果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你的存在，那該多好！”
蕭錦碩：“！”
他喘了口氣，胸膛劇烈起伏著。
瘋了！
蕭錦妍越是平靜，蕭錦碩就越是覺得她一定是瘋了。
這說的是什麼話？
他的出生，又不是他自己能選擇的，他們姐弟之間不能做到相親相愛就罷了，她居然期盼著他不曾存在過。
“你……”
他喘上一口氣，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蕭錦妍卻接著道：“如果沒有你，那爸媽就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尤其是媽……她就不會那麼對我……”
蕭錦碩：“！”
蕭錦妍：“哦，你可能還不知道，媽是怎麼對我的吧？那我告訴你啊……你以為我離開京都這段時間在哪兒？我在中東，在貧民窟，在紅燈區，每天都遭到了非人的折磨，如果不是讓我碰到了一個又傻又蠢的老男人……嗬，老男人很喜歡我，把他伺候舒服了，哄著他想辦法把我帶離那個鬼地方他都願意，否則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蕭錦碩的瞳孔驀地一下緊縮。
怎麼回事兒？
他一度以為，蕭瑾將蕭錦妍趕出京都，還宣布斷絕母女關係已經是極限了，這些不過都是為了保全顏麵不得已的行為。
把蕭錦妍送出國，應該也會錦衣玉食的照顧著。
可是，她卻說淪落到了中東的貧民窟裏，還有紅燈區……
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下，蕭錦妍接著道：“瞧你這眼神，很意外嗎？這可是你的未婚妻和媽聯合起來整我的一出好戲呢！”
她也不吝嗇，將當初她和沈奕心的過節，以及蕭瑾舍棄了她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隨即又道：“你看，媽對你多好是不是？她煞費苦心也要為你鋪一條康莊大道，可是我呢？我也是她親生的，她卻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我，憑什麼？”
說到最後這三個字，她才倏地提高了聲調。
心底的憤恨流露出來，導致她的聲音都變了掉。
蕭錦碩則是沉浸在震驚之中，久久都回不了神。
這些事情，在這之前他真的是一無所知，完全沒想過蕭錦妍早就為了打擊他而無所不用其極，也沒想過蕭瑾居然真的狠心絕情到這個地步。
他的脊背驀地躥上了一陣寒意。
嗬！
這些，就是他的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