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咱們這是要去查什麼?”鄧璐璐看著他這番舉動,忽然有些明白了:“難道,是咱們總壇這有花月樓的人混進來了?”
“算是吧!”正天道長低頭咬著嘴唇,將長長的歎息降做無聲,而後又再次強調道:“答應為師,待會無論看見什麼,你都不要出聲,更不可以衝動的曝光自己的位置,能做到麼?”
“能!”鄧璐璐回答的很幹脆,心中更加覺得莫名其妙,同時也暗自思辰:“師父如此小心,難道真的是諸位師兄裏有人是花月樓的暗探?”
正天道長沒有多言,帶著鄧璐璐快速掠進林中,二人熟門熟路,運起輕功,在繁茂的林間走的敏捷穿梭,腳步輕若蜻蜓點水,很快就看到了一處略微空曠的地方。
不知為何這邊的霧氣淡了不少,樹木也稀疏的很,光線明亮了許多,林間草從茂盛,一條溪流潺潺的流過青色的草地,嘩嘩的奔向遠處,在夜空下閃著細碎明亮的水光。
正天道長停下腳步,回頭示意一下鄧璐璐,帶著她一起躲在了一處蔥蘢的灌木後麵,借著交錯的樹枝間點點的縫隙,鄧璐璐大氣都不敢出,屏著呼吸靜靜的看著草地對麵。
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出現在對麵的林子中,看到來人時,鄧璐璐宛若被人當頭一棒敲的太重忘了思考,她猛然張大了嘴巴,吃驚的差點叫了出來。
正天道長及時碰了碰她的肩膀,穩住了她。公孫伊澤躡手躡腳的從對麵林間的濃霧中走出來,姿態有些鬼鬼祟祟,一隻手中像是握著什麼東西,不時的低頭查看。
行至溪流邊的草地時,他緩緩停下了腳步,環身四顧。
即便被薄霧樹枝所阻,鄧璐璐仍然看見了他那雙寒意深深,尖銳如刀峰般的警惕眼神。
那眼神與她平日見到的溫若春水的公孫伊澤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仿佛眼前的他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他靜靜的站在草地上,一個動作都沒做,就已經周身殺意洶湧,銳氣四射,料峭冷酷的如同一塊四周都是尖尖的一碰就會割裂人手的寒冰。無法抑製的,鄧璐璐劇烈的抖動起來。
正天道長立即握住了小徒弟的手腕,將溫暖綿長的真氣緩緩的送進她的體內。
得了師父的幫助,鄧璐璐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行穩住自己,默不作聲的繼續觀看下去。
公孫伊澤將四周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異常,便看了看天空,將一隻手指伸到嘴中,吹了一個清亮悠長,但並不響亮的口哨,聲音輕靈飄忽,鄧璐璐雖然隔的不遠,也覺得低低的幾乎要聽不真切。
“撲啦啦……”哨聲響過不久,一陣飛鳥撲哧的聲音從頭頂的夜空傳來,公孫伊澤單臂一揮,一隻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大鳥就停在了他的肩膀上;大若家鵝、爪若雄鷹、雪翅灰背,親昵的蹭著他的臉頰。
鄧璐璐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鳥,這隻鳥一定不是生活在總壇的鳥類。
公孫伊澤低頭摸了摸鳥頭,隨後將手中的一物係上鳥腿,在並不明亮的月色下,鄧璐璐極力睜大眼睛,終於看見了那個東西的形狀。
一方手掌大小的圓形物體,在月光下閃著玉石般溫潤的光澤,一麵黑幽幽的,另一麵,則有些白生生的。
“是掌門令”鄧璐璐頓時覺得呼吸一緊,拔腿就想衝出去。
她怎麼忘了,公孫伊澤回來的那個方向,那是供奉玄門祖師爺畫像的地方,而掌門令,每次回了總壇後,師父總是習慣性的將它存放在畫像前供桌中的秘格內。而澤,居然盜了玄門的掌門令,他到底意欲何為?
正天道長再一次拉住了鄧璐璐,在她耳邊輕聲道:“穩住”。
鄧璐璐含淚的抬起頭,看著師父堅韌的目光,淩亂的點了點頭。
公孫伊澤將掌門令係上鳥腿後,很快就將大鳥放飛了,而後他低了低頭,像是在考慮什麼,隨後目光如電,又一次將四周掃射了一遍,隨即消失在密林深處。他消失的方向,是通往玄門禁地的。
是澤,為什麼是澤?他到底要幹什麼?鄧璐璐覺得胸中沉悶無比,像是有塊千斤大石緊緊的壓著,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看著他遠去消失,她再也支撐不住,恍然跌倒在地上,渾身的氣力好似瞬間就被人抽空了,五髒六腑四肢百骸都空空蕩蕩的,靈魂漂浮著,幾乎找不到落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