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雯在心裏冷嘲。以前她在皇宮裏見多了這樣的戲碼,隻不過被無視的是位份低的嬪妃或者沒有地位的宮女太監,她永遠是冷眼旁觀的那個。現在她處於這樣弱小的地位,被別人無視和作踐,也算是稀罕事兒。
她掂著那塊石頭,淡淡地說道:“想要證據?這還不簡單。他砸我的石頭就是鐵錚錚的證據。這個小家夥剛吃了糖,手裏粘著糖汁。石頭上還留著糖汁的味道。隻要不是傻子,應該不難認出來吧?要不,我們找裏正評評理,看看是不是我冤枉了他?”
王氏瞟了一眼裴玉雯手裏的石頭,頓時黑了臉。她一把拉住小男孩,對著裴玉雯囔道:“他才四歲,你還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哼!”
說完,拉著小男孩準備離開。
裴玉雯見此,眼眸沉了下來。
如果這王氏客客氣氣地道歉,她說不定就讓這件事情揭過去。然而她不但不道歉,還想直接溜走。這可是犯了她的忌諱。
她擋在王氏的麵前,揉了揉腦袋,一幅搖搖欲墜的樣子:“剛才這石頭砸中我的腦子,現在腦袋可昏了。嬸子難道不該找大夫來看看我嗎?還是說,我應該拿著證據去找裏正和眾鄉親,讓大家來評評理?”
“這麼小的石頭……”王氏惡狠狠地瞪著她。“你少唬我。”
“這麼小啊……那就請大夫來看看我的傷勢,問他是不是被砸得腦動蕩。嬸子不相信我的話,大夫的話應該會相信吧?不過大夫在城裏,請他過來出診就要三十文,再加上格外開藥之類的,至少也要一兩銀子……”
“你到底想怎麼樣?”王氏肉疼地說道。
“我頭痛……需要好好地補補……嗯,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如果以後我動不動就昏倒在你家門口,你家應該不會不管吧?聽說你們家正在和城裏的小姐議親,也不知道那位小姐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改變主意。”
“行了。”王氏從懷裏掏啊掏,掏了半天才肉疼地掏出十文錢。“我隻有這點,再多就沒了。這次是我們寶兒失手,以後不會再招惹你的。你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就別和他計較了。要是真的鬧大,你也別想有好果子吃!還有,不要在外麵亂說,要不然……你們那一大家子也討不到便宜。”
裴玉雯看著手心的十文錢。那上麵沾了不少汙漬,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碰過了。想到以前隨便打賞下人也是銀子,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銅錢,她的內心是悲涼的。不過,她也不會拒絕這十文錢。對現在這個家來說,這十文錢太珍貴了。她要好好地利用每一文錢,讓這一大家子活下來。
王氏把銅錢塞到她手心就抱著孩子跑了。
裴玉雯背著背簍繼續往前走。那些村民見到她,一個個避如蛇蠍。
以前的裴玉雯被人欺負隻會哭,現在居然懂得敲詐了。這樣的女人可惹不起,要是不小心沾惹上了,他們家豈不是也要被敲詐銀子?
裴玉雯不理會別人的想法。這些人與她非親非故,她從來不指望這些人能幫她,像現在這樣避得遠遠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的。
河邊,裴玉雯看著平靜的河麵。這河裏的魚蝦不少,但是淺位附近幾乎是小魚小蝦。她想要大魚,就必須去危險的深位處打撈。隻是這河裏很危險,平時很少有人過來。前幾年有個孩子差點淹死,這裏更是成為孩子們的禁地。因此裴玉雯一個人在這裏,也沒有人發現她。
呼呼!好累!這具身體真是太弱了!裴玉雯抓了一會兒,一條魚也沒有抓住,反而累得要死。她站直腰身,擦了擦汗水,看著前方。
隻見幾道纖瘦的身影從遠處走來。那幾人扛著大把的柴火,柴火把他們的樣子遮住了。
“大姐……”當他們走近時,看見河邊的裴玉雯。其中一人喚了一聲。“你在幹嘛?還不快點上來?”
裴玉雯看了那人一眼,認出她就是原主的堂妹裴玉靈。
“抓魚。嘴巴都淡出鳥了。”裴玉雯淡道。
另外兩人,也就是那對龍鳳胎迷茫地看著裴玉雯。
唯一的男孩裴燁放下柴火,卷起衣袖和褲腿,嬉笑道:“我也要抓。”
“呀,小弟,不要胡鬧,快上來。奶奶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罵我們的。”裴玉靈見狀,連忙叫道。
“小弟。”裴玉茵焦急地看著裴燁,咬著嘴唇露出為難狀。“不要胡鬧了。要是奶奶知道我們沒有把你照顧好,那是會生氣的。”
“誰要你們照顧?”燁不以為意地說道:“我自己能夠照顧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