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縱然有再多的舍不得,縱然有再多的不情願,縱然,縱然有那樣的挽留,有那人那樣的不舍,有那樣痛心的眼神,可是千代依然得走,這是她許於冥玉的承諾。
水墨璿親自送行,柳冰倩也伴隨而來,千代看著著幾許相處下來的同伴,看著這些疼過愛過自己的朋友,看著千古一帝的水墨璿,看著用情已深的水墨寒,還有那謫仙一般的阡陌,突然感覺自己被包緊了。
水墨寒顧不得男女有別,也顧不得有那麼多人看著,縱深下馬,向千代的馬車跑了過來,千代看水墨寒跑來了,也跳下了馬車,腳才落地,就被水墨寒抱在了懷裏,那是怎樣刻骨的擁抱,千代隻覺得自己就快被融入他的骨血,而那一滴冰涼的累,滲透了薄薄的衣領,沁入了千代的肌膚。
千代較於水墨寒實在是矮小了,被水墨寒抱在懷裏,好像真的就要消失一樣,水墨寒沒有說話,隻是這樣抱著,用心抱著,安靜地抱著,他隻能用這樣的話訴說著他的不舍和相思,若沒有你,我生死無異。
柳冰倩悄悄用錦帕抹了眼淚,水墨璿似乎也不忍再看,自己最心疼的弟弟,在眾人麵前,這樣不顧一切,這樣脆弱,這樣無助,可身為哥哥的自己,卻無能為力。
顧清晨走上前,一把拉住千代往後一扯,力道之大,讓千代都痛呼出聲,水墨寒眼睜睜看著千代被顧清晨架上馬車,動都動不了,他多想就這樣衝上前去和那顧清晨打個你死我活,可他不能,不能讓千代最最無辜地退讓就毀在自己的手裏,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回了冥玉和道天重合的機會,他貴為王爺,他注定無私。
千代勉強探出了頭,馬兒已經長鳴,車軲轆已經轉動,這一去不知歸期,千代早已經淚眼婆娑,在水墨寒那個擁抱到來之前,眼淚早已泛濫,千代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水墨寒,依然站著一動不動,雙臂垂著,眼角的淚不知道是否被風吹幹。
“少爺——”
一聲斷腸的呼喚,終於叫水墨寒回了神,拔腿追了過來,舍不得,舍不得,千千萬萬的舍不得,快要把水墨寒折磨瘋了。
千代哭得斷了肝腸,卻隻喊出了一句話:“別追我,別等我——”
我回不來了,回來了也不能跟你在一起,所以別等我,我不值得。千代懂,水墨寒放不下,因為他不是花心浪子,他願意為了一個丫環如此不顧一切,是他真愛了,所以他放不下,愛情中間,唯有放不下,最痛。
當那唯一的黑點終於失去,千代都舍不得收回視線,終於不見了,大家都不見了,從今天起,她千代小小,又隻有一個人了。
再見了,冥玉,再見了,大家,再見,再見時,會是怎樣?
在送千代的這麼多人,可能最不在心的就是孜然了,不是她無情,隻是在清晨,發生了一件讓她再也提不起心的事情。
因為晚上為了等千代,睡得遲了,孜然醒來的時候大家竟然都已經走了,孜然生怕送不到千代,急匆匆地洗漱了一把,趕了出去,就在路過鍾景璿的房間時,音樂聽到裏麵有些許聲響,一開始孜然並沒有在意,還道是鍾景璿也起遲了,想著叫他一起走,可就在孜然要敲門的一瞬間,他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我就要走了,這裏的事情,你要多留意。”
是誰會在鍾景璿的房裏?而且那人說話似乎是壓低著聲音,又是為什麼?什麼叫要走了?
懷著一股子好奇以及心頭莫名的感覺,孜然停下了腳步,留心聽著裏麵的動靜。
鍾景璿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一有情況,我會隨時向你報告。”
“保護好自己,我還需要你。”
“明白,我會小心的,王爺不會懷疑我。”
聽到這裏,孜然已經明白了些許,裏麵的人,定然有鬼,而鍾景璿,居然說出“王爺不會懷疑”這樣的話,難道他……
孜然不敢再聽,可就在她打算偷偷溜走的時候,鍾景璿最後一句話已經將她打入萬丈深淵,鍾景璿說:“一路小心,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