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兮不顧蘇德桓遞上來的手,徑自跳下了車,言風人和侍衛把刑場裏裏外外圍的水泄不通,沛兮個子並不高,實在是看不清刑場裏跪著的人。
剪霜和蘇德桓自是要護著他們主子的,兩人護在沛兮兩側,用手臂幫沛兮開道,好不容易走到了刑場裏麵,卻被侍衛用長矛攔住。沛兮顧不得將攔住她的長矛推開,隻往刑場中間看去。
二十個人穿的都是白色的囚衣,雙手被縛於身後,盡管這樣,二十個人的發髻卻沒有任何散亂,囚衣也是幹幹淨淨的,就連臉上也沒沾上一點兒灰。
沛兮一時呆掉,雖然有剪霜和蘇德桓護著,人群的推搡還是一波一波湧向沛兮,就連侍衛的長矛都快抵擋不住,可沛兮卻似沒有感覺的人一般怔愣著,隻因那台上中間跪著的是玉茗。
除了玉茗,還有舒凡、子雅和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人。子雅偷偷的流著淚,任憑那淚在風中幹掉。她知道自己被判了什麼罪,可是盡管她喊盡冤枉也沒有人信她。那些士兵不由分說抓了她們,讓她們換上囚衣後就推出來處斬。可是她真的什麼話都說不出,隻有眼淚還能不畏懼那些士兵冰冷的鎧甲,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
沛兮心中清楚,玉茗和她說過華儀閣裏真正拋頭露麵出來接客又同時身為細作的女姬隻有沛兮一個,也就是說,不管華儀閣裏有多少喬裝打扮的細作,不管這台上又有多少是真正的細作,至少舒凡和子雅不是!她們是被冤枉的。
“冤枉呀!”沛兮喊出聲來,這一喊台上的眾人都看向底下圍觀的人群,包括監斬官,包括那二十個人。
“冤枉呀!”沛兮又喊了一句,大家的目光都鎖定在她身上,包括蘇德桓,包括剪霜。
“何人喊冤?帶上來!”監斬官打著官腔喊了一句,沛兮前麵的兩個侍衛就將她雙手擒住帶至監斬官麵前。蘇德桓見狀忙要喊“大膽”卻被剪霜攔住。剪霜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快去找王上。主子這邊我來看著,不會有事的。”
蘇德桓不放心地看了眼沛兮,忙往王宮跑去。此時監斬官已問道:“你是何人?有何資格喊冤?”沛兮正不知道如何作答,剪霜趁侍衛撤去還沒來得及補上這個空檔走上了台,替沛兮回答道:“她是當今貴妃娘娘。”
監斬官一怔,轉了轉眼珠,不相信的質問道:“你說是貴妃娘娘就是貴妃娘娘啊!再說了,就算你是貴妃娘娘,貴妃怎麼了?貴妃也不能阻止斬頭啊!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剪霜一聽急了,心中腹誹:你不信就不信好了,怎麼能對主子大不敬呢?心中這麼想。嘴上就不免多了幾句:“這是文貴妃,文太師的女兒!”
監斬官一聽先是半信半疑,後來又樂了:“哪個女兒呀?該不是那個小女兒吧?嘖,也對,文三小姐是華儀閣出來的,怪不得要為這些刁民賊子喊冤了。——你說是不是該把你也抓起來?說不定你也是她們中的一個呢!”
沛兮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像他那樣拿根雞毛當令箭的人,當下平了心靜了氣,打算戲他一戲:“你說的是我的三妹,她現在應該在將軍府為她夫君守喪呢。你別憑空汙了人家清白。——欸,你是華大人吧?我可早就聽過你的‘威名’了!”
“是嗎?”華自封擼了擼下巴那兒蓄的一小撮胡子,滿意的笑了笑。
“我也是從我三妹那兒聽來的。”沛兮趁他那股子得意勁兒還沒褪下,衝著台下的人說道:“我聽三妹說啊,華大人可疼他的結發妻子了。有一天,他妻子半夜臨盆,差了人去華儀閣裏請他回去,華大人二話不說連衣服都沒穿好就急急忙忙回家了,連錠銀子都沒留下哦全拿去請大夫了!”沛兮這話一說完,底下發出稀稀落落的笑聲,不一會兒就笑成了一大片。
華自封自然聽清她話中的貶義,慌忙下令:“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放肆!”這回不用剪霜幫忙喊,沛兮已嗬斥出聲。那些侍衛卻根本不聽她的很快就走了上來將沛兮擒住。沛兮手無縛雞之力,抵不過幾個大男人,隻能說道:“你不能綁我!”
“少來!”華自封已經見識到了沛兮拖延時間的功夫,不再打算讓她開口說話:“你又要說自己是貴妃娘娘是吧?我可告訴你,冒充朝廷命官是死罪,冒充後宮妃嬪同樣是死罪!——來人,將她就地正法!”